男生B掏出一张钱来,客气不少,“麻烦了哈。”
于是陈桉顶着烈日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杯冰美式,等他们喝完发出餍足的叹息后,陈桉问:“现在可以装遮阳棚了吗?”
A说:“你等我们这把游戏打完。”
这回陈桉没等,独自捣鼓起遮阳棚,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个人撑起来,好尽快回寝室洗澡学习。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身后响起椅子倒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男生A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是举着小风扇满脸怒气的应倪以及跟在她身边拎着杯星巴克的狗腿孙超。
陈桉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两步,然后背对他们继续撑遮阳棚,后颈露出的一截脖子晒得绯红。
“不是——”男生A摸着屁股爬起来,痛得莫名奇妙,“你干嘛呢。”
“你们是瘫痪了?”应倪瞥了眼旁边的陈桉,“让他来弄,有病是吧?!”
听到这话,陈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想确认这个他指的是谁。
男生B似乎被冤枉急了,呵一声:“我们忙活了一早上,桌子椅子都是我俩搬的!”
应倪冷眼打量着他们,“是吗?”
男生A也有点生气的样子,“不然呢,他一个人搬得完么?一个人能搞成这样么?”
“哦。”应倪将小风扇调至最高档,风呼呼地吹在她脸上扬起发丝,“你们从哪里搬来的椅子。”
男生A眼神飘忽,“从——”
说没说完,应倪唰地垂下手,这回踹的不是男生A,而是旁边的孙超。
她生气地指着陈桉:“你为什么要叫他来?会不会办事?还钱!现在就还钱!”
孙超赶紧哀求:“别呀,别呀姐。”
直到这时,陈桉才确定应倪嫌弃的是他。
那会儿心想,如果不是吃人嘴短,他也不乐意大夏天的来这儿当苦工。
于是抬起用来借力搭遮阳棚的长桌,打算放回原位后走人。
应倪站在那里和孙超理论,前一秒在想怎么掐死他,但下一秒,看见陈桉一个人把两米长的桌子抬起来往左边挪时,忽然什么都忘记了。
那张桌子很大,抱起来并不轻松,陈桉肩胛骨在单薄的白色体恤下因为用力而微微翘起。
或许是因为衣服微微渗汗而变得透明,依稀可见覆在布料之下却怎么也藏不住的薄肌纹理,也或许是他手臂绷起的青筋宛若韧劲十足的葡萄藤,显露出超越同龄男生的沉稳力量。
虽然身材有些消削,但并不显得过分单薄。
应倪走了过去。
陈桉将桌子摆正后顺手将扔在地上的空瓶子捡了起来。整个过程一直觉得有道视线落在后背,擦了把汗水回头看去时,应倪已经离他很近了。
没等他说话,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命令道:“不许捡!”
“他自愿来的。”孙超在旁边小声嘀咕。
“鬼信你。”应倪愤愤:“一看就是你逼良为娼。”
陈桉心说逼良为娼不是这么用的。
同时陷入了迷茫,因为这样的对话并不像是厌恶他的存在,甚至有一些鸣不平在里面。但他的手掌还是在衣摆上蹭了蹭,迫不及待地想要转身。
“喂。”应倪叫住了他,下巴往旁边抬,白皙纤细的手指也指过去,“坐那儿。”
陈桉从小反感带有命令语气的话语,他一直觉得,无论是流淌着同一条血脉的家人,还是天长地久的朋友,抑或是朝夕相处的同学。都没有资格命令对方。
人是自由的,是独立的个体。
因此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可鬼使神差的,他走向了椅子。
“把这个喝了。”应倪把孙超手里的星巴克递过去,“我的,还没喝过。”
陈桉没接,应倪强塞进他手中。
阴影完全完全覆盖了他,冰冷的水雾感延着指尖传递进头皮,滚烫的热气瞬间消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