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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或许很害怕，但没再晕过去。

她被泡在这个只容纳身体直立的器皿里，一直保持站立姿势，不能坐下，更不能躺。

人的身体长时间这样，应该很痛苦。

江禾能从她的状态看出燚对她的恨意。

但她并不打算干预。

人类讲究因果循环，对方这点痛苦比起天龙号上四万七千多战士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对方就算有四万七千多条命，江禾也不愿意让她一命抵一命，她的命再多，也远远不值远征军战士的一条命。

江禾问她，“阿玥，为什么？”

声音平和，堪称温柔。

器皿里的女人缓缓地抬头望向江禾，她眼里湿润像有一层眼泪，不过她泡在液体里，这层眼泪并不显眼。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手掌急切地拍在玻璃器皿壁上，口中无声做着嘴型，“姐，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江禾的手轻轻抚在器皿上，像在隔着玻璃抚摸姬玥的眉眼。

她没理会姬玥突然出现的激烈情绪，而是继续温和询问，“阿玥，为什么？”

对方回避问题，但江禾不打算略过，她直视姬玥眼泪汪汪的眼睛，“天龙号一号发动机和二号发动机出现故障，我一直想不明白谁会动手脚，虫族不可能，我的战士们更不可能，我初初来到这个不毛之地，每日都在思考，谁敢在我的天龙号上动手脚。”

她想不明白，但也不会把一号发动机和二号发动机的故障归类为意外。

她的战士们，全都为了她，为了天龙号献祭自己，死无尸骨，她绝不相信是自己的战士叛变当了内鬼。

可到底是谁动了天龙号？

江禾想不通，江禾不甘心，她一直想，一直在想，如同走火入魔般地反复在想。

直到，她经历了失忆，在失忆后登入极恶深渊论坛，得知她死后，神光女王去世，姬玥在诸臣拥护下登基，她想不通的问题就这么突然冒了出来。

天龙号从首都的星空港起飞前，举行过盛大的欢送仪式，闲杂人等肯定无法进入天龙号，进入的官员也都在舰船人员引导下走一些常规地方过个仪式。

但她的这位妹妹可以去天龙号舰船内的任何地方。

姬玥是机械大师，她在机械方面就是个天才，虽然年纪小，可天龙号是姬玥亲自主导并参与的设计。

如果真有人能在发动机上动手脚，并一直不被察觉，而且出了故障后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好，除了姬玥，别无他人。

可，为什么呢？

江禾知道神光女王一直属意姬玥继承皇位，她在神光女王面前明确过自己的态度，她会竭力辅助妹妹，这话出自她的真心，她对皇位没兴趣，如果没有战争，她甚至对大将军这个头衔也没兴趣。

神光女王身边的侍人有察言观色能力，当时她如果说谎，或是虚与委蛇，对方肯定能察觉。

她和神光女王在皇位继承上态度一致，所以不可能是神光女王指使姬玥这么做。

那么，就是姬玥的自主主张。

神光女王大概没告诉过姬玥她和江禾之间的协议，姬玥怕她回去继承王位，擅自做主破坏了天龙号的发动机？

这也仅仅只是江禾的猜测。

姬玥比江禾小十岁，神光女王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征战，这个妹妹几乎是江禾一手带大。

她本以为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妹妹，她以为妹妹是个善良温柔、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可爱小姑娘。

但现在，她却不懂了。

姬玥还在流泪，江禾看着她这副模样，想起来这个妹妹小时候做了错事，每次神光女王训斥时，也是这样哭泣，柔柔弱弱地，像只小猫儿般弱小可怜无助，每次她都会站出去，心甘情愿地替妹妹背下黑锅。

记忆过于久远，像褪色照片无比模糊，只能靠想象力填补那些颜色。

那时候，神光女王未必不知道是姬玥做下的错事，而她却总忐忑会被神光女王发现是姬玥做的，害怕这个柔弱的妹妹受到惩罚。

江禾没等到她回应，极有耐心地温和问，“阿玥，告诉我，是为什么？”

姬玥在可怜巴巴地无声哀求：“救我出去。”

江禾无视她这些行为，目光温柔地注视她，就如从前每次，她一旁温柔注视这个如骄阳灿烂的妹妹。

没得到江禾的回应，姬玥似乎终于发现，自己不能故技重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对方要答案，她不管怎么做也逃避不开。

她只得用手指在玻璃壁上写道：李恩要我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