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年为了笼络住她,一大早地就叫了冬阴功汤。汤里有蘑菇、柠檬草、酸橙、鲜虾,五彩缤纷,色泽浓郁。
“快尝尝!”
“怎么尝?”
小枝还没学会显形,无法握住实物。
“你闻闻气就好了。”
乔斯年手里没有香烛,就把筷子插在一盘菠萝炒饭里。久病成医,见鬼多了,他学了不少阴阳小道。
小枝将信将疑地嗅了嗅,一股鲜辣的热汤涌到她的喉咙。
“咳咳咳……呛死我了。”
“你喝口茶。”乔斯年手忙脚乱地倒了杯茶,“吃菠萝饭吧,比较温和。”
“虽然很辣,但是很好吃。”
天可怜见的,她可有大半年没尝过人间滋味了。
冬阴功汤热气袅袅,飘向一个方向,很快冷到浮了层油皮。整盘汤未动分毫,却被调低了色度,失去了色香。若是有人来尝,连辣味都无,味同嚼蜡。
小枝这几天就窝在他身边,吃香喝辣,外加修炼,都宅出霉味了。
他总是一副外面危险的说辞,坚决不让她在人多的地方出来,但哪能拦得住她,她想出来就出来。
或许暹罗是黄袍佛国的缘故,除了刚去世的人家,鬼怪真的没见多少。寺庙林立,富丽堂皇,僧侣比大多数暹罗人民住得好多了。
唯一出格的事就是剧组这几天遭了贼,唐人街的华裔警察局长桑迪来帮忙,一来二去与巴美兮认识了。才四天时间,他们就要谈婚论嫁了。
“大乔,你去看看,美兮是不是被下了降头了。她一个女明星,有颜有钱,干嘛嫁给一个穷鬼。”
小枝没说的是,桑迪油秃衰丑四项全占,让她梦回港娱三十年后开红馆演唱的返祖猩猩组合。才三十年,男星的质量就断崖式下滑。
她有理由怀疑是港府催婚催生的手段。男猩看多了,审美下降,身边的普信男也就不吃藕了。
“泰国降头师那么多,被下降的人也多。难道每个法师都货真价实?做到曼谷警察局长的位置,明面上的财产不能置办,但未必没有钱。美兮也是个成年人了。就算是我朋友,也不能干涉她的决定。”
乔斯年有些哭笑不得。
泰国警察和ICAC成立之前的港岛警察有的一拼,贪腐严重,吃拿卡要,不给钱不办事。剧组失窃未必不是桑迪的手段。
乔氏集团是乔谷之和释心云一起创办的。乔谷之生再多的私生子,股份和祖产就在那里。他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但他就是要连着乔谷之的血脉一起恶心。乔斯年一出生就实现了财富自由,这也是他安心进娱乐圈的原因。
丢失的那点财物,就当消财免灾了。本以为巴美兮只是逢场作戏,应付桑迪,没想到她玩真的。
“那巴美兮结婚那天,你得把我带去。”
乔斯年心甜嘴甜:“莲妹,你就在我心里,我有哪一刻离得开你?”
小枝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别把肉麻当有趣!”
“等三天后,我们就回港。”乔斯年眼里柔情似水,要溺死人。
“知道了,这么啰嗦。”
他不好意思地理理鬓角,最近他实在有向八公的方向发展。
巴美兮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嫁人。小枝也不会硬要美女有基因道德,配个帅哥。
只是这几日,巴美兮身上种种不太平,只有她能见,连有阴阳眼的乔斯年也是一无所见。
首先是大白天的,前四日正午十二点,烈日当空,热浪扭曲了空气,连蝉鸣都哑了声。
在泰国拍恐怖片,导演也忌讳,特别是要到六月中旬——暹罗鬼节,就选在白天拍闹鬼的戏,再用技术手段调色,颠倒日夜。
然而就是在正午十二点,桑迪刚拜访过巴美兮。
一群穿红衣涂腮红,脸白如纸的八个奶娃娃,从桑迪远去的屁。眼里,一个个卟卟,下鸭蛋似地冒出。
鬼娃娃围着巴美兮,逗号似地蜷缩在空中,眼睛黑多白少,间或一轮,边拍小手,边嬉笑道:“生生生……”
幼崽的呼唤萦绕在耳边,巴美兮忽感头昏脑涨,黑气在她的额头游走。
吊脚楼下,她迈着沉重的步子,双眼无神,微动嘴唇:“我要保下魔胎。”
“Cut!非常好,美兮先休息下。下一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