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容点了头,只应说知道了。
说罢,他却仍旧转身往院子里走,带着虞清光进了偏室。
这偏室虞清光熟悉的很,自然是她四年前住的地方。
鄢容推开房门,并未进去,虞清光视线看过去后,却是愣了一瞬,里头的每一处,都与四年前一样,分毫都没有改变。
推开门的瞬间,她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视线落在桌上,看不到半点灰尘,应当是时常有人打扫。
鄢容看着虞清光微微愣神,开口道:“你还住在这里吧。”
虞清光点了点头,并未开口,抬手摘下了帷帐。
鄢容和虞清光站在偏室门口说话,并未注意到廊庑尽头的柱廊后,正躲着两位女子。
她二人从柱廊后探出头来,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正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上头的女子生了一双含情目,眉目温婉,此时探着头,倒是生出了些不符合气质的俏皮。
她有些好奇:“这便是二弟带回来的姑娘?”
下面的女子年轻略小一些,杏眼柳眉,眸子水灵灵的,看起来十分机灵,闻言抬头看向头顶的女子:“应该是吧,大嫂,你看清楚那女子的脸了吗?”
说话的女子,是誉王最小的女儿,也是鄢容的小妹,鄢乐安,而她口中的大嫂,便是誉王世子妃,许景盈。
“她带着幕篱,又隔得那般远,怎么能瞧见?”许景盈摇了摇头。
鄢乐安不信邪,她站起身子,往前挪了一个柱廊,“我倒要看看,我二哥清心寡欲这么多年,是谁能让他再次动心。”
恰好她刚说完,远远地,便见虞清光摘下了幕篱,正好她又靠近了一些,将虞清光的脸敲了个仔细。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鄢乐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鄢乐安被那张脸吓得一惊,捂住了嘴:“阿瑶?!”
这不是四年前跟在二哥身边的婢女纪灵瑶吗?
许景盈是三年前才嫁入誉王府,自然没见过纪灵瑶,她听鄢乐安喊出了虞清光的名字,也有些好奇:“乐安,你认识她?”
鄢乐安震惊的无以复加,一时说不出话。
不对,这不是可能是阿瑶,阿瑶早就在四年前被大火烧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鄢乐安又自己的辨认了一圈,所说这人长的和纪灵瑶十分相像,可那眉宇间流露出神态却与纪灵瑶大不相同。
纪灵瑶看人时都是笑眯眯的,十分甜美,哪里向她这般,眸子淡淡的,像个木头人似的。
鄢乐安连忙回头去看许景盈,“大嫂,先前爹娘说这女子叫什么?”
“好像是虞什么,名字我也没记太清楚。”许景盈见鄢乐安陷入了沉思,便又问了一遍:“你认得她?”
鄢乐安连忙摇头:“不认得。”
许景盈问道:“那你说的阿瑶是?”
鄢乐安解释道:“长的太像,我只是认错人了。”
认定了眼前的女子与纪灵瑶不是同一人,鄢乐安心里便有些生气。
两人相似程度便是她见了都会吓一跳,更别说是鄢容。看来她二哥是将这女子当做死去的纪灵瑶的替身了。
鄢乐安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她环着手臂思忖半晌,终于下了决定,“不行!二哥这事做的不地道,凭什么要让一个女子为他死去的爱人当替身?我要去告诉那个女子!”说着,便要气冲冲的跑过去。
只是她刚一抬脚,便被许景盈给拉住了,许景盈被她的自言自语搞得一头雾水,“小妹你等等,什么替身不替身的,你先说清楚呀。”
鄢乐安被许景盈拉住,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许景盈并不认识纪灵瑶,便解释道:“大嫂你不知道,四年前二哥身边有个捡来的婢女,二哥可喜欢她了,可是后来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
许景盈问道:“就是你刚刚喊的那个阿瑶?”
鄢乐安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就是她,二哥特别喜欢阿瑶,后来阿瑶死后,二哥天天都跟丢了魂似的,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她回忆道:“因着二哥惦记阿瑶,每年都要给她过生辰。还让画师给她画二十张裙子和二十套首饰做出来烧给她。首饰烧不了,便只给她烧画纸和做出来的裙子,做出来的首饰便放在阿瑶的房中留着,都是二哥自己亲自设计的,别提多好看了。我先前看中一套头面,我想要另做一份二哥都不让,宝贝的不行。”
说到这,她突然有些气愤:“正因为这样,我一直都十分佩服二哥,可现在可好,这才刚过了四年,他转眼便领回来一个长的特别像阿瑶的姑娘,还让人家姑娘住阿瑶的房间,这公平吗?”
“我的确喜欢阿瑶,可我也不能看着这个姑娘受委屈,给一个死去的人当替身,她要是知道了得多伤心?而且这对阿瑶也不公平!”
鄢乐安越说越生气,“忍不了,我必须要告诉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