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点头:“嗯。”
沈以峤抿唇:“还打算不办?”
“是的。”
“都这么久了?”沈以峤眉宇间划过一抹愁绪,“你还是放不下当年的悲痛?”
明昭眼中闪过一抹幽光,没好气道:“太子殿下心胸宽广,此等微不足道的小事,确实不足挂齿。”
沈以峤蹙起眉心:“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想法?你又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明昭,我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变得让我很陌生。”
从百花宴开始,明昭整个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沈以峤措手不及,恍然如梦。
“这样不好吗?”明昭说,“你不是希望我离你远一些吗?不是希望我们之间要以礼相待,兄妹相称吗?”
“怎么?我突然对你冷淡起来,你好像还不乐意了?”
沈以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纠结这些,他只是费解明昭突然改变秉性的原因。
百花宴上,明明故意设局诬陷裴知慕,却在最后关头改变口供。
自此之后,她与裴知慕的关系越来越好,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漠,还胆敢在他的面前承认“磨镜之癖”。
一桩桩一件件,沈以峤对明昭越发摸不着头脑。
“是,你这样的改变让我觉得很放松,可是…”沈以峤说,“那日你说你喜欢裴知慕,我虽震惊有余,但等我回到宫里细想多时,就越发觉得处处可疑。”
他逼视明昭,“那日你是故意拉裴知慕做挡箭牌,为的就是跟我置气,让我不痛快,对不对?”
明昭没想到沈以峤这么快发现不对劲儿,她那日是被沈以峤气坏了才想出这个烂招,可谓是破绽百出,只是那时沈以峤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她的漏洞,慌忙离去。
其实现在想想,裴知慕都知道她是故意为之,沈以峤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此刻明昭并不打算承认是自己故意为之,毕竟裴知慕打算帮她给沈以峤不痛快。
裴知慕想摆脱沈以峤的纠缠,而她想要给沈以峤找不痛快,一箭双雕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殿下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明昭嗤笑一声,“女子相爱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就算明昭行为狂悖,桀骜不驯,可以不把女子的清白和名誉当回事,但裴知慕可不一样,她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肯定清楚“磨镜之癖”是什么腌臜事,你说我拉她当挡箭牌,她若是不同意,大可当时把我拒绝掉或者找你求助,又怎么会自愿的待在我怀里,听我诉说两人的情深意切呢?”
沈以峤脸色一沉:“明昭,你非要将自己置于绝路吗?”
“绝路?”明昭不爽,“女子相爱便是绝路,谁说的?那个古籍上有记载?又是何人定下女子不得相爱,必会走投无路的规矩?”
“你这是强词夺理?!”沈以峤愠怒道,“你根本不喜欢女子,从我认识你来,你从未对女子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喜欢,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话音一落,一阵死寂。
沈以峤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难堪和恍然,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明昭那双满是讽刺和悲凉的眼眸。
明昭笑了下,眉眼染上一丝伤感,她语焉不详道:“原来太子殿下什么都清楚的,却次次故作不知,把我戏耍忽视。”
沈以峤嘴角牵起一抹复杂的弧度:“我…我只是…”
“你只是不喜欢我,”明昭闭了闭眼,发觉自己没有预想的那么伤心欲绝,“我知道。”
她也许早就知道,她只是不愿相信,她以为只要坚持下去,铲除所有阻碍,她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惜,事事不如人意啊。
明昭转身离开,不想和沈以峤继续聊下去,再聊的话,她怕是会和沈以峤动手,虽然打不过,但她也得出出气!
回到侯府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安良打开车门,说:“郡主,侯府到了。”
明昭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就一直闭眼躺倒。
自从重生一世,每次入宫她都觉得异常疲惫,面对皇上皇后的好意和沈以峤的冷漠寡言,明昭如泰山压顶一般,心烦意乱。
她起身,长叹了口气,走下马车。
明昭刚一落地,抬头望向侯府大门,只见裴知慕现在门口,冲她盈盈一笑。
明昭心头一暖,下车走上前,纳闷道:“你怎么站在这里?”
裴知慕道:“在等郡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