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偷偷去刮风的副将顾海等人,还没到抚冥镇北城门就察觉到不对劲。王不喜眯起眼睛,用手在眼眉搭了个凉棚:“确实不对劲!”“驾!”顾家军连带着王不喜事等人加快回城的步子。刚到城门口,副将顾海就知道内心的不安感来自哪里了。自从大将军大力发展云州后,抚冥镇从早到晚就热闹了许多,但是今天,明明时间将近正午,整个抚冥镇的街道却冷冷清清!顾海心里一咯噔,难不成鞑子突袭抚冥镇了?但是不应该呀,自己只是带走了顾家军,抚冥镇还有李老大防守呢!就算鞑子偷袭,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怎么回事?!”顾海的目光如鹰一般射向守城的兵卒。对方见到副将回来,颇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其实他应该挡下那些进城的百姓的,但他不敢,也不想。若非今天轮到自己当值,他肯定也会加入那群人的。“说!”副将顾海大喝一声,如虎啸一般,听得人心肝直颤。守城兵卒垂下头,小声道:“百川书院的夫子们在刺史府门前静坐,百姓们也去刺史府请愿了!”副将顾海的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妈的!难道抚冥镇要起民变了?!大将军岂不是危险了?!顾海猛地一抽马鞭,顾不得抚冥镇内不许随意骑马的禁令,率全体顾家军直奔刺史府而去。王不喜等人紧紧跟在后面,急出一头冷汗。这要是被人偷了老家,让大将军有个损伤,纵使自己万死,也难以辞其咎!众人来到离刺史府还有三条街的时候,就已经寸步难行了。顾十三爬上周围商铺的屋顶,踮起脚尖远眺,心脏突然一顿,只见这三条街全是密密麻麻的百姓。他们不发一言,像个木偶人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这幅诡异的场景,纵使是见多识广的顾十三也不免心中大骇!随即,刺史府那边发生了一些骚动。然后就像一颗巨石,突然抛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层层波浪。那骚动就像这层层波浪一样,向四周蔓延开来。原本但恍若木头人的百姓们,就像平静的火山突然爆发,一个个声嘶力竭起来。“不能退!”“云州界碑不能退!”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冲击着顾十三等人的耳膜。众人这才明白,这群百姓们为刺史府门前是想做什么。副将顾海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何滋味,从军数十载,这是他首次看到百姓们主动请战的。即便是顾战神在的时候,百姓们顶多是帮他们带带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但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要求请战!王不喜深吸一口气,担心这群百姓火气上头,冲了刺史府,急忙下马,一边高喊着,一边挤进人群。“大家让一让,我是沃野镇县令王不喜!前来找刺史大人复命!”顾海等人也反应过来,着急地往人群里挤去。“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我是顾海,要找刺史大人复命!”“别喊了!让我进去!”王不喜等人费了好久的功夫,才挤到刺史府门前,此刻他们衣衫凌乱,头发乱糟糟的。王不喜喘着粗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膝跪地,故意提高声音道:“启禀大人,昨夜刮起南风,把云州界碑往北吹了一百里!请大人下达指示!”此言一出,全场刹时安静下来。风把界碑往北吹了一百里?!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听不明白呢?过了好一会,人群轰地一下炸开。“王大人的意思是,我们把界碑往北挪了一百里?”“那还后不后撤了?”“应该还是会后撤的。”“哼哼,虽然如此,我心里还是憋闷得紧。”众人的心情复杂极了,原本的一股气,堵在喉头,不上不下!大将军有所动作,这一点虽然抚慰了众人,但这结果并不是大家想要的。这就好似一拳挥出去,打到了对方,但只碰到了衣摆!真叫人难受极了!“夫子,我们还静坐吗?”夏乐知轻声问牛锦一。牛锦一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朝顾南夕行了个礼,准备离开。“夫子?”牛锦一的声音虽轻,但能让周围人都听清楚:“走吧,莫叫大将军为难。”抗旨不遵,顶着全天下口诛笔伐的压力,大将军能让界碑北移一百里,已经很好了!最起码,她告诉了全天下,云州不是软柿子,云州不是没能力护住这五百里,只是为了天下和平稳定,所以选择退让!“夫子,为何我还是难受?!”夏乐知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转。牛锦一摸摸他的脑袋,他的心中更堵得慌:“这种,就叫无能为力。”被人摁着脑袋,咽下这份委屈!这是云州百姓们以前经常遇到的,但自从大将军来了之后,云州百姓的腰杆子一点一点挺起来了!他们许久未曾体会过这种感觉。如果从未见过光明,他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从未堂堂正正站直过,他们可以忍受卑躬屈膝。但是,大将军顾南夕给他们带来了光明,连拉带拽地板直他们的腰背!现在,这份信仰破碎了!给他们带来光明的大将军,也要在皇权面前,低下她高贵的头颅!不知从何时起,云州上上下下都习惯了大将军顾南夕顶天立地的背影!在他们心里,大将军顾南夕可以跪天跪地,但不会跪任何人!现在,这份认知也被打破了!界碑后移五百零一里,让全云州的百姓都感受到了屈辱!大将军顾南夕虽然尽力挽回一百里,然而,这更让人憋屈!这是无处发泄的憋屈!这是信仰也要屈服于皇权的憋屈!凭什么?!凭什么要听小皇帝的?!他为云州做了什么?!他以云州土地上的百姓为炮灰,阻挡鞑子南下。他没有尽到君主对子民的守护!他没有收回幽云十六州,甚至还要割让云州五百里!这样的君主,凭什么要大将军屈服?不服!整个云州都不服!:()绑定慈母系统后,我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