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喧闹中,张忆安突兀的发?言令每个人都安静下来,他们带着不解在张忆安和张智良间来回打量,聪明?者很快就意识到了刚刚这轮番的戏码中的古怪了。
张智良脸上原本的那份淡然应声僵住,他的脸庞肌肉有些抽动,耐着性子和满腹的疑惑扯着嗓子回应:“忆安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有警察嘛,有困难找警察,我相信有阮警官在,自然不会让这种麻烦发?生,是吧?”
张智良还?妄图阮薇出来搭话,可当扫视到阮薇脸上与张忆安如出一辙的神情后,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中陷阱了!
“或许也会有另一种解释。”
张忆安说着不断走向张智良,像一把烧红的烙铁逼近,直停到张智良的寒毛前,把他脸上的每根绒毛都烧掠殆尽了。
“比如,你根本就不怕榕城日报,因为你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操纵榕城日报的动向,就像你当初驱使榕城日报率先报道了我父母的旧事,以此来向她发?难,并?最终害得她不得不紧急把我送出国,都是因为你是榕城日报背后隐藏的话事者,所以你才?能这么淡定从容、毫不在乎。我说的对吗,大伯?”
言罢,在场者张忆天?、张忆灵这两个小辈只能听懂三?分?,可剩下的徐萍和张智聪很快就回忆起了当初的那件大事,他们都用愕然的眼光看向张智良,徐萍是一种对枕边人有了新认知的茫然,张智聪则是彻头彻尾的愤怒。
“大哥!你都做了些什么!”
弟弟的言语像是一个板子脆生生地呼在张智良的脸上,他所有暴露的皮肤立马像熟虾一样涨红起来,他开始拔高自己的声调,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根足够支撑的杆子——“我是张家的长子!爸那个老糊涂,竟然让一个外人接管咱们的家业,我不过就是把她干的事说出来了而已,我有什么错!”
最后一句话张智良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蹦出来,那样的铿锵和愤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阮薇瞧着他,没忍住地发?出了一声嗤笑?:“所以这是你的动机吗?”
客厅里忽然因为阮薇的言语变得落针可闻,张智良也突然像打了霜的茄子,再?也没了半分?气焰。
“你可别胡说!小心我告你污蔑!”
“难道不是吗?”阮薇也踱步起来,她虽然是在和张智良对话,但目光又再?一次毫无遮掩地审视了每一个人。
“从前你可以因为夏绮文女士被前任家主委托接任公司而不顾亲情散布他们夫妻的流言蜚语,今天?你就不会为了夏女士在家宴上宣布的,退休并?雇佣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这个消息而心怀杀意吗?”
阮薇说完,张智聪下意识地远离了张智良一步,并?且把女儿张忆灵挡在了身后,张忆天?和徐萍虽然没有张智聪这样大的反应,可明?显地在看向自己的父亲、丈夫时?多了一分?畏惧。
每个人的举动都被张智良收入眼底,极怒之下他几乎嘶吼着冲阮薇咆哮:“你胡说!我要投诉你!你没有证据,你是在污蔑!”
张智良的手笔直地指向阮薇,阮薇却反而迎着他走了过去,在走到和张智良擦肩的时?候阮薇才?冰冷地说道:“我的话有任何虚假或者定性的成?分?吗?原来你被人指摘的时?候,也会这么气愤和痛苦啊?”
说完阮薇就不再?理睬张智良了,她开始朝着前方的一面挂钟走去。
走进别墅后不久,阮薇就开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直觉给她的警示,所以她一直在观察和走动着,就是在寻找这种想法的源头,直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客厅里的那口挂钟上。
“怎么了?”张忆安发?觉阮薇的异常,下一刻他便?也赶了过来。
“这钟……”
说着,阮薇从口袋里摸出一双手套,也来不及戴上,就用手套做隔档径直把挂钟取了下来。
伴随着挂钟被取下,阮薇和张忆安都看到了,这口看似平凡的挂钟背后竟然还?连接着一条线路。
“这是什么?”
张忆安对这样的事物不熟悉,阮薇却早已确定了它的古怪,随着阮薇回头再?次打量了一遍整个别墅,她冷静地说出了答案:“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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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随着保姆阿姨帮忙拉下来了前往阁楼的悬梯,张忆安和阮薇这才?一睹了整个别墅真正隐藏的秘密。
“妈妈她为什么要安装这么多监控?”张忆安看着两个监控屏幕上足足36个摄像头,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仿佛说着呓语一样向阮薇求助。
阮薇早已在脑海里重新梳理了一遍她认识的夏绮文,终于她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了。
“如果,如果我说,我觉得伯母并?非死于谋杀,可能是意外,或者——”
最后,这句话还?是鲠在了阮薇的喉咙,她说不出口。
张忆安忽然觉得很冷,他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阮薇,阮薇也自然地搂住了他。
“你觉得妈妈是自杀的?”
阮薇放开张忆安后退一步,她轻轻地捧住了张忆安的脸:“你比我更了解她,你真的认为她会是死于低劣谋害的人吗?那些人真的能伤害到她吗?”
张忆安仿佛失去了目标那样突然很茫然,心底的痛又开始滋长,像是藤蔓扎根勒住了他的心脏。
“可是我不明?白。”张忆安又看了看那宛如天?罗地网的监控,“妈妈安装这些监控难道不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吗?既然她想保护自己,又怎么会自寻短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