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着广荣痛苦的模样,她心中越是难受。
何楚云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让护卫都出去外面候着。
她拿上匕首走到广荣身前,将匕首放在了捆着他的绳子上。
广荣眼中满是希翼,随后又盯着大桶,就等着何楚云放了他后一头扎进弥兰酿中。
她在广荣激动的目光中,刀锋一转,插进了他腹中。
广荣惊喜的脸立刻变为震惊。
她手不停,一下一下抽插,又将匕首放到广荣的脖颈,一刀刺开了他的动脉。
一大股鲜血喷了出来,溅了何楚云一脸,将她的唇染得通红。
何楚云眨眨眼,两滴血从睫毛滴落,她没有理会继续猛刺。
广荣又痛又惊,却被捂着嘴无法叫喊。
最后在无限的惊恐失去了生息。
到死他都无法理解,他只是给何度雨喝了杯酒而已,怎会害得他家破人亡,死无全尸。
何楚云没有停手,一直用力地刺着。她握着刀的手仿若同那柄匕首融为一体。
她放肆地宣泄着她的愤怒,她的悲恸,这些年的委屈,对祖父的思念,对俞文锦的愧疚……
她的发快被血水浸透。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不知刺了多久,她渐渐缓过神来,手抖得剧烈颤动,那刀粘在手上一般,想松了手指都不听使唤。
何楚云用左手将右手手指掰开,匕首“铮”地一声掉落在地。
她吸了两口气,忍了半天,最后大哭一场。
与广荣独处一个时辰后,她才命护卫打来水,重新梳洗了一番,走出草屋。
她还没忘,广荣先前说过的话。
“是邓二公子将贩酒商人介绍与我……”
何楚云回了珠玉阁,在房中躺了三日才彻底缓过神来。她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好笑。
这件事怎会与邓意潮扯上关系?
若说是巧合,也并不难解释。邓意潮同广荣本就势如水火,他想使些小计谋坑害广荣也合理。
但,真是如此吗?
邓意潮那疯癫的性子让她不免怀疑起来。
一开始他处心积虑接近于她就都是算计好的,这点两人心知肚明。
不过后来他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发了什么疯,莫名地对她一往而深。
吃醋,耍脾气,自轻自贱……
难道说,这些都是那蛮子装出来的?想在她面前扮演深情,让她出于感动以国公后人的身份嫁给他这个庶子?
若他不是装的,真对她情有独钟,那么他将贩酒商人介绍给广荣,究竟只是想害广荣,还是想借着广荣的手拿住何度雨这个何府的软肋?
毕竟何府面上虽过得去,实则府库亏空。而弥兰酿千金难得,何度雨一旦沾染上,此生都无法摆脱这东西。
广家乃敏州头等富户,自然不成问题,可这些银子放在何家,就只能变卖祖产,供养何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