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假也要扣全天工资的。”她小声嘀咕。
“不光是这个意思。”李崇裕靠近,气息缱绻,“我和我妈的关系这样,你还打算在她手下干活吗?”
蓦地溯回停车场那一幕,他靠近耳边的话好像是——
“阮绘露,要不辞职吧。”
她心中似经历了一场地震,颤得生疼,启口时,声线都在抖:“你昨天就想让我辞职,是不是?”
他“嗯”了声,听不出情绪。
积蓄已久的心绪在此刻如山洪爆发,阮绘露只觉得鼻尖酸涩,一字一句地问:“李崇裕,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是伴侣还是玩物,是独立的人,还是可以随时被冠名贴标签豢养的所有物?
“你?”李崇裕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女朋友。”
“好。”阮绘露吸了吸鼻子,“那我再问你,你觉得作为你的女朋友要有什么品质,又或者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大抵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问题,李崇裕思索须臾,无奈地笑着揉揉她耳垂:“怎么突然问这些?你聪明、有想法,人也很可爱,喜欢你需要什么理由?”
如果在平时,这样含糊的回答可以蒙混过关,但在阮绘露产生怀疑之后,李崇裕无理的要求和饱含欲望的索取动摇了她的信任,让刚刚巩固的感情摇摇欲坠。
她掰开他贴在脸颊的手,他想靠近,她再度推远,李崇裕怕她离开,双手撑在门上形成桎梏圈住她,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分威严:“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了?”阮绘露仰起脸,不知何时眼眶早已湿润,“你随意决定我的人生,心情好了多眷顾我一下,心情不好了连不舒服也要瞒着我,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是送货上门让你宣泄兴趣的工具,还是任你支配的玩偶娃娃?”
“李崇裕,你回答我。”
“我们结婚”
李崇裕的眸光一寸寸暗下去,比天色更沉。他们之间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室外呼啸的风声,鬼哭狼嚎地充作这场争吵的伴奏。
良久,他捋顺阮绘露怒气的来源,尽可能地语气平静:“我从来没想决定你的人生,提出这个建议,不过是——”
“不过是不想处理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索性牺牲掉我,避免你们之间再有交集,是不是?”
阮绘露眼眶红红,“不提这个,其实我更在意的是,昨天你就心情不好,为什么……”
“是,我就是这么想,她不可能离开识璞,你可以换个工作,我不想让你担心,想了一夜才有勇气对你说我的决定。”李崇裕松开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被她三言两语激出无名火,再不能冷静自持,“那么在你眼里,我不愿意把负面情绪展露给你也是错,我不想你卷入我的苦恼也是错,对吗?”
“李崇裕,你不觉得这样不公平吗?我对你一无所知,你的家庭是创伤我可以不问,可关于我们之间,你做任何决定都不考虑到我的感受吗?我怎么知道为了你辞职换工作是正确的决定,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的喜欢——”
“那我们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