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央摆着棵圣诞树,缀着不少小彩灯,冬天还没到就亮了许多盏,也?是?好看,就是?太冷。
李沿安推开包厢门的时候,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如果他?现在正架副眼镜的话,水汽得漫上?来。
他?看见了陈盛,他?现在还很?好的兄弟此时正在和手下调研组的组长说话,微微往下倾斜的黑色发丝下,一双同样颜色的丹凤眼微妙地弯起,旁边的组长额头沁汗频频地点?头称是?,拿着酒杯的手颤着,这?样一看,陈盛已经脱离少时的稚气很?久了。
真帅。
李沿安搭着外套的手臂一僵,心想:这?是?你十七年的好兄弟,收回这?种目光。
做了太多年的朋友,他?很?少会用?这?样除了朋友以?外的目光看陈盛。
这?下有了点?暧昧的心思,做一个糟糕的兄弟再简单不过,再做回好兄弟却有点?困难了。
李沿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件事多少有点?糟糕。
违反“不搞同性恋”这?一准则是?小事,说起来这?一标准圈定的范围只是?不想让他?的人生充满狗血的爱恨纠葛,他?更加在意的是?他?和陈盛的关系。
他?们做了十七年的兄弟。
就算所谓同性恋和世俗的阻碍暂时搁置在一边,他?们也?做了十七年的兄弟。
这?种事简直不应该发生在他?和盛子之间。
陈盛知?道?了大?概率也?不会骂他?恶心或者疏远他?之类的,他?了解陈盛,但是?关系变得比现在古怪也?是?肯定的。
李沿安靠在包厢门边,从门外传来的扑朔冷气被他?拦下了点?,轻缓的弦乐声流淌进来,他?的手在外套上?轻轻敲了下。
原来前段时间的暧昧距离是?他?一时看差,盛子不是?故意的,有问题的是?他?。
他?才是?那个好巧不巧该死的对兄弟动心的人。
怎么能这?样呢?太不应该了。
让盛子知?道?会取笑他?的吧,这?种念头。
李沿安有些苦恼地皱了下眉。
有一双偏灰色眼睛的年轻人肩宽腿长的,靠在包厢门边想着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很?是?引人注意。
包厢里光还昏暗,几个酒杯倒在桌边,往下滴着酒液,桌牌零零散散地堆在一块,只剩那么几个员工还在,服务生在收拾东西,颇有一番曲终人散的萧条感,陈盛在和下属交谈时并没有那么专心,起码心神很?轻易就能被从外面回来的李沿安牵动。
灯光很?暗的,外面餐厅的打光更亮一点?,李沿安靠在门边,看上?去心不在焉,手臂上?搭着的外套隐约带上?阴影,规整里透出了点?不易让人察觉的散漫,陈盛收回目光,手同样漫不经心地在袖口的衣角摩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