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随意扯开领口透气,带着几分散漫。
在烛火下,他微眯了眯眼,鼻尖还萦绕着股甜香,跟前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瞧着,有点儿熟悉。
他扬手:“你,过来,给我捶腿。”
姜宁晚站在原地,本想着一会儿,银珠便会进来送醒酒汤,那时她便可自行离开。身后男子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喊,让她身形微顿。
姜宁晚吸口气,调整好状态,转身:“是,二爷。”
甜香味
裴铎微微扬起下巴,单手支头,斜倚在铺着锦缎软垫的榻上,半眯着眼,神态慵懒。
“把靴子脱了。”
头顶冷不丁地响起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姜宁晚闻言,手中捶腿的动作一顿,旋即伸手为他褪去黑缎朝靴,将靴子放置在一旁。
而后,又拿起如意,继续为他轻轻捶腿,看起来模样恭顺。
裴铎伸手摁了摁太阳穴,清明几分,又闻到了那股甜香味,这下显然浓郁几分,他垂下眸子。
暖烛下,姜宁晚正跪在他身前的软垫上,半俯着身,发如乌云,发髻间插着珠翠,动作间,脆响几声。
裴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他捶腿,这力道,似有若无,跟挠痒痒一般,软绵无力。
他半俯了身:“这么点力气?”
姜宁晚的双手早已捶得发酸了,闻言下意识抬起头,却见裴府二爷紧盯着她,目光不善。她眉心一跳,立刻放下手中的如意,极有眼色地低下头,请罪:“二爷……”
未等她主动请罪,裴铎好似只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懒懒地挥了挥手。
姜宁晚先是立在原地未动,确认他确实无动怒的迹象后,方放下心来。
她只当他不要自己伺候了,遂欲转身请退,准备离开。方一侧目,便见银珠端着醒酒汤,朝这走来。
正好二人做个交接。
银珠笑着走进来:“二爷,该用醒酒汤了。”
却不成想,他用手指了指一心要离开的姜宁晚。
“过来伺候。”
这一声并不重,却足够让人听清。
姜宁晚侧过身,手上已然多了碗醒酒汤,银珠笑着嘱咐她快些过去。
这么大一个人,不能自己喝吗?
姜宁晚并未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