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元席一人,静静地立在原地。
半晌,他抬手抚了抚唇,女子独有的柔软、体香尚未消散。
良久,他方才转身。
雪仍旧在下,
雪花落在湖面上,瞬间消融,留下点点涟漪。
那日过后,姜宁晚便开始刻意避开沈煜。陈期是头?一个察觉之人。每日那羹汤照旧送来,只是这姜姑娘却不似往常那般,在帐外久留。如今反倒是放下东西便匆匆离去?。陈期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盯着自家大人,总不能?是因着那一日央姜姑娘整理?下屋子,便将人给吓跑了?
姜宁晚是故意避开沈煜的。当日回去?之后,她脸涨得?通红,一把便扑进了被褥中,心中懊恼,实在想不通自己?怎地那般胆大。接下来一整日,她疯狂地内耗。沈煜会不会觉得?她甚是奇怪,又或者会不会心生反感。一想到种种可能?性,姜宁晚头?疼地坐起身来,抬手轻轻拍打自己?脸颊。不该那般冲动?才是。
她亦能?感觉得?到,沈煜亦是在故意避开她。昨日她去?送羹汤时,正好瞧见他与陈期一同走来。可他一见到她,立时扭过头?去?,转而换了方向。
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才是。
她在心中如是这般告诫自己?。又观察了几日,确定沈煜并无撵走她之意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轻撑着下巴,望着漫山遍野的银白,仔细回想那日他的反应。他……没有推开她。
裴府门前,雪落如絮,皑皑一片。
府门高大巍峨,朱漆色在白雪映衬下,愈显庄重。门旁石狮静卧,亦被雪花覆盖,宛如蹲守的瑞兽。
几个奴仆身着棉衣,头?戴毡帽,挥动?扫帚扫雪,发出“沙沙”声。
远处传来马蹄声,奴仆抬首望去?。
不多时,马车行至府门前。几个奴仆连忙停下手中扫帚,垂首而立,恭迎主?子回府。
旺顺忙上前为二爷撑伞,裴铎外罩件玄黑氅衣,大步迈入内。
厅内炭火旺旺。
老太太早早地便在正厅内等候孙儿,她早几日前便得?知朝廷要出征之事,手中不住地捻着佛珠,口?中喃喃自语,这几日,她皆是在为裴铎念佛号祷告。
正自等候间,外间阵脚步声传来。
裴铎甫一入内,便即一掀衣摆,双膝跪地:“祖母安。”
他拱手:“祖母卧病,孙儿未曾前来照看,孙儿不孝。”
这一跪,顿令老太太面色骤然大变。
老太太忙起身,一旁的陈妈赶紧上前,急声道:“二爷,您这是做甚,老太太心疼您在京中周旋、忙碌还来不及,怎会怪您。”
裴老太太亦道:“快起来,快起来。”
裴铎这才起身,裴老太太一脸疼惜地拉过他手,轻拍拍道:“你?这孩子,在祖母面前还这般多礼做甚?你?遣来的御医为祖母看过了。祖母无碍,你?且宽心。你?让人捎来的那些养生补品,祖母也一一用了。你?的这一片孝心,祖母看在眼里,疼惜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