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我擅长忍耐,擅长视而不见,擅长自欺欺人,不敢去思考。我没有决策去改变的勇气,却也没有办法泯灭所剩无几的良心。啊抱歉,有些用词是不是对西莉亚来说太难了?但肯定,西莉亚其实是能看懂的吧。”
你不明白希斯为什么会这么写。
你不是不理解她这些复杂的词藻,但是,她究竟为什么会这么自我贬低呢?
这个瞬间,你突然有点不想继续读下去了。
但是,你还有想要知道的答案。
“西索刚诞生的那段时间,也许是我人生最为幸福的时刻。我从小丧母,是父亲一手把我带大。我一直想要一个孩子,我知道他会弥补我缺失的遗憾。
西索是一个过分闹腾的孩子,他充满了活力,有时候也未免太有活力了。不过我当时确实觉得有些遗憾,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像他的父亲了,也就只有头发的颜色继承了我。这虽然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爱,但是我不免也会再想要一个更像我的孩子。
她会是一个女儿,名字……名字的话我要叫她‘西莉亚’。”
这是希斯在那天晚上和你说过的话。
“幸运的是,我怀孕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两个月大了。我没有去做性别的检查,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女孩子。如果她诞生,她就会是属于我的西莉亚。
但这同样也是一个不幸,因为我已然发觉父亲的死因另有蹊跷。
几乎是在瞬间我就下定了决定,我不可以让这个孩子诞生。
1974年6月16日,我上了手术台,选择杀死西莉亚。”
你僵住了。
难道……这就是希斯视作你的生日是6月16日的原因?
这岂不是、这岂不是意味着……希斯早就知情?
“我没有继续追查父亲的死。无需证据,我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怀疑一旦滋生,在心底我就将约瑟夫判了死刑,而雇佣人寻找证据只是将无关的人拉入不幸。
我尝试了一些解除婚约的方式,无论是协议离婚还是公诉离婚,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我只是躲在父亲荫庇之下的娇小姐,父亲死后不过是一头丧家之犬,只要约瑟夫一天不愿意,我就绝无重获自由的可能。更别提还有西索,我不可能丢下他逃跑,而我甚至没有养活他养活自己的手段。
我所拥有的一切才学只是富贵时的消遣,父亲给我留下了一些财产,但我深知动用了就会留下痕迹。我是一个无能的人,于是我选择了装聋作哑,选择了留下,维系着看似自由实则深受束缚的人生。
靠着一些令我作呕的爱意和残留的怜悯,约瑟夫答应只要我听话,西索会留在我的身旁,享受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然后有一天,你出现在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