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堂内,宋宴将白棠从蒲团上拉起,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又想明白了些,他打算等白棠清醒了之后再做打算,趁人之危是不可以的,是错误的事,这会害了白棠也害了自己。别说宋娘子不能放过他,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了。
他恍惚记得莲音寺里有一处阴凉地,那儿的空地上摆着很多水坛,他将白棠背在背上,往那处去了。
白棠得不到满足便要哭,她哭一声宋宴便安慰一声,十分有耐心。他恍然想起自己之前也是这么哄白棠的,在长荡村,在长荡山,在林子里,在小河边。那时候多好呀,他们什么事也没有,在外头一呆就是一整天,从太阳刚刚升起一直待到星辰漫天。
走到那摆着水坛的空地上,宋宴将帕子打湿,给白棠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擦脸,擦胳膊。宋宴这才发现白棠的手臂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划了一道,他大概可以猜到这伤痕的来处,所以十分心疼,又小心地包扎好了。
太阳升起来了,白棠的温度褪了。
她睁着亮亮的眼睛瞧宋宴,宋宴在她的眼睛里又瞧见了清晨的太阳。
“你,你好了?”
“嗯。”白棠羞得不敢看宋宴,昨夜的事也太有冲击力了,偏她还一点忘不掉,全印在脑子里呢。
宋宴一样很羞涩,他只磕磕巴巴地说道:“你……我……我在这儿一直陪着你,你先回去吧。”
白棠疑惑道:“我回哪儿去?”突然又故意说道:“是白府?还是靖王府?”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棠转过身来看着宋宴,宋宴却惊得转过身去,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
“宋宴……我昨夜的话是真的。”白棠跑到宋宴面前,直视着他说道:“真的是真的。难道你是骗我的?”
“不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宋宴的脸越来越红了。
白棠轻轻抱住宋宴:“我要跟你回家。”
她像一只欢脱的兔子,简单的拥抱后又迅速地离开了,虽然昨夜真的很惊险,但她好像能看到她的路了。
她的路,在自由的远方。
白棠一路欢欣雀跃地往老夫人的禅房走去,她轻轻跃起,又随手摘了朵小花,除了手臂上还有些隐隐作痛,其他都不错,心情也很好。
一路的欢快戛然而止。
她面前站着脸色十分难看的裴寂。
“怎么这么高兴,说出来让本王也听听?”这明显是十分阴阳怪气的语气。
白棠抬头一看,裴寂下颌咬得紧紧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下一秒就要爆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