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一直算着时间呢,已经过去整整五个月了,以他从夏油杰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活跃跳脱的五条悟来看,这家伙怕是已经快要闷死了吧。
事实却不然。
狱门疆内。
昏暗的环境中无数骷髅簇拥着一个蒙着黑色眼罩的高大男人,他百无聊赖地躺在骷髅堆中,安静地思考着什么,被吵得不耐烦了,就狠狠揍一遍里面叫嚣的骷髅,直到它们安静下来。
五条悟不知躺了多久,似乎有些难受,于是翻过身,顺便抬腿踹了踹狱门疆结界。
没有反应,也没有松动。
五条悟幽幽扯了扯脸上的眼罩,“看起来今天悠仁他们也没有找到打开的办法啊……”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一天?一年?或者……一辈子?
这里的时间没有流逝,他一直维持着刚进来时的样子,在咒力和术式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他分辨不出任何东西,也不知道外界的情况,唯一还能动的,怕是只有身体和脑子了。
“搞不好真的已经在这里躺了快一辈子了。”
五条悟伸了个不怎么舒服的懒腰,他好久没有体会过这样长久的寂静和安宁了,从杰叛逃的那一刻开始。
现在难得有了可以休息的时间放空一下思维,却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涩谷地铁站里的众人,那些被缝合线咒灵转化过的改造人虽然已经消灭了,但咒灵们却都还活着,它们的实力对那群孩子来说不容小觑。
自己被封印后,虎杖他们怎么样了?
五条悟对他的学生们有信心,况且他知道即使自己被封印了,他们的阵营里还有冥冥,七海之类的一级术师坐镇,状况至少不会太差。
而且乙骨和九十九由基也在赶来的路上。
“不会太糟的……”
他需要让这些孩子们自己成长。
五条悟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闭上眼,脑子里却只剩下了杰。
……
这是他更不愿回忆的。
“哈哈……”他将手放在眼睛上,强忍着酸涩,苦笑一声,“我都做了些什么……”
他无法不在意,那颗装在杰头上的脑子确实是他一辈子的阴影。
那可是他唯一的挚友,却这样被人玩弄。
五条悟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满脑都是杰的身影,杰的身体,还有杰的术式,以及被封印后,他亲眼看到的,杰为自己努力挣扎时的样子。
他当初杀死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给他应有的安宁吗,可结果呢……
他一把掀下眼罩,怔怔地望着无边的黑暗,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愤怒和不甘的情绪,狠狠一脚踹向了狱门疆,整个结界跟着剧烈抖动起来,可怜的狱门疆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外面的羂索没有丝毫意外,看着上面涌出流泪的眼睛,忍不住嘲弄地笑起来,他左手支着脑袋,右手端起酒杯,对空气自言自语道:
“你看,五条悟又开始了,估计是在为你独自生闷气呢,真是每天晚上都这样,比闹钟还准时。”
刚说完,他便感觉到端着杯子的右手又开始微微不听使唤了,杯子颤抖着,试图将酒撒在自己的脸上。
羂索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加以阻拦,不出片刻右手的异常便削弱下去,逐渐恢复平复,羂索重新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平静道:
“你也很莽,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努力隐藏住自己的苏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停地做无谓的反抗,因为这样只会让我更想彻底摧毁你的意识。”
说完,羂索感觉到身体轻松了不少,他满意地笑起来,看来某人确实听进去了他的话。
“这才对嘛。”
自从封印五条悟那次夏油杰的残魂苏醒了片刻,发现能短暂控制右手后,这家伙就上了瘾,时不时便会来这么一下。
羂索没有在意这种小插曲,对他而言这已经是夏油杰的残魂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基本翻不起什么浪花。甚至他喜欢这种感觉,让夏油杰看着他是怎么用他的身体创建出新的世界,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夏油杰。”
如今他已经有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雏形了,接下来是实验阶段,要看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给不给力,能不能替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想到马上就要成功的计划,羂索忍不住勾起嘴角,他望向将杯子里的酒,似乎有点脏了,于是随手撒进了打来的浪花中。
还在和伙伴玩耍的红色小章鱼见状,连忙愤愤跑过来对他吹气,抱怨他弄脏了自己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