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芙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
开出高工资请她照顾人偶的谢家父母、有买下这栋别墅的钱却不请佣人、来到这个游戏的第一天晚上,她拿着衣柜里的睡衣,吐槽谢家父母的审美很暴发户。
无数的线索连成一条线,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之芙努力地把线索串联起来,忽然听到黎夜低声问:
“你在这里看到谢应白的骸骨了吗?”
之芙一愣,下意识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谢应白,人偶静静地对她回以微笑。但确实……她没有看到属于谢应白的骸骨,连一个相似的都没有看到。
黎夜居高临下地环视了一圈,下了定论:“没有。”
没有谢应白的骸骨,不知道是被埋在了其他地方还是被销毁了。总之,这里见不到丝毫属于它的痕迹,仿佛它不同于其他人偶,是凭空出现在别墅里的。
“得从其他地方找找……”
“黎夜。”之芙突然小小声地喊他。她环视一圈,确认其他人都在拍照,没有注意到这里之后,便朝他招手,示意他蹲下来说话。
“怎么了?”黎夜嘴上冷淡地问,却乖顺地跟着低下来,蹲在她身边。
之芙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后的谢应白。她说:“那谢应白为什么要恨?”
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问得黎夜有些惊讶。之前在楼上,之芙也问过一样的话。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出这个结论的,她又觉得谢应白在恨谁?
之芙食指摸了摸唇。
那玫瑰色的唇在月色下闪出美丽而勾人的水泽,被咬破的一点儿血红色的伤口是如此显眼,几乎能让人看到薄而柔软的皮肤下,正在涌动的鲜血。
然而她的眼神是清凌凌的,清醒又无辜的,仿佛盯着她看的黎夜是多么不可饶恕的色胚,在她认认真真说话的时候,只盯着唇瓣也能想入非非。
黎夜呼吸一滞。
然而她说:“我在他身上吃到了恨的味道。”
“……”黎夜花了一秒钟时间来理解之芙话里的意思,然而他很快就放弃了,就像是他总不明白她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和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奇怪的话语那样。
他的思维自动连接上了另一个方向——
几个片段在他的脑海中来回闪回,一会儿是傍晚靠着廊道时她娇声娇气地抱怨饿了;一会儿是她哄人偶睡觉后,肿着唇却说自己吃饱了。
“你……”这一刻,他仿佛遗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着了魔般低下头去,攥住之芙的肩膀,他温热的唇触碰到脸颊,之芙颤了颤,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
“你……你怎么尝的。”
滚烫干燥的唇贴近她眼睫,厮磨着向下,像是一场暧昧的调情,然而充满着逼问的意味,“像这样……还是这样?”
之芙茫然地仰着头,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魅魔的天性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她像是一只被驱赶着的蜂蜜或蝴蝶,迷迷糊糊地掉进了满是蜜糖的陷阱里,迷茫地品尝起对方给予的一切颤栗和快乐。
她后仰,后仰——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后方扶住了她。
之芙骤然打了个颤,像是从梦里惊醒那样,在混乱的呼吸交缠中转过头去。
人偶微笑着看着她——看着他们。
它开口,声音机械而沙哑,带着属于少年的低沉。
它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