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才补充上后半句话“我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失踪咒物,三亿,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是个普通咒物。”
电话对面的人放下了手机,回头问了什么,最后又拿起话筒“成交,但你必须马上出发,我们会让辅助监督把追踪咒物的东西送过去。”
“合作愉快,老板”冥冥点了点头,满意的勾起唇角。
京都衹园,街道两边的都是低矮的木制传统建筑。时间已经很晚,路灯亮起,月光冰凉。但此时恰好是艺伎们工作的时间,她们来来往往,怀里都抱着布包,行色匆匆,她们脸都用粉擦的苍白,眉短而黑,眼尾染红,还抹了点胭脂在那饱满的唇上。
楼房里有些房间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许,在外面只能隐约能看见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或许还系了红色的穗子,在夜风下摇摇晃晃。
路上行人隐约能听见三味线弹奏的乐声,但分不清是从哪家户门里传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还能听见艺伎们在小声的轻笑交谈,还有临近的楼里有木屐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响。
芜子花魁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哪怕她已经不是做这个职业的最好年纪,业绩也慢慢比不过那些新来的更年轻的女孩子,不再拥有着那么多的客人。花魁和艺伎的花期都很短,而芜子,她已经步入了花魁职业生涯的最后阶段。
但她毕竟还是花魁,见一面还是要漫长的流程,这是因为要符合人们对这个“高贵”的身份“风雅”的幻想,可能时间用的要比那些新花魁要少一些,但对于条野采菊来说还是太久。
所以条野采菊没有走正常流程,而是用异能力千金之泪混了进去,很快找到了花魁的房间。
他赶来的速度很快,恶虫公公死后,他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就赶了过来。
一是因为他担心御三家那里有监测束缚的手段,会提前销毁证据,二来也是怕这位花魁不愿意配合,而对待没下什么犯罪的花魁他可不能用那些残忍的手段,他需要用更长时间来诱导、欺骗、说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花魁小姐虽然在看见房间里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时十分惊慌,但在了解过条野采菊的来意之后,却并不拒绝把东西交给他。
她很快从柜子里找出了那个贴满符纸的木盒子,递给了条野采菊。
那个木盒子是一件有保存重要物品作用的咒具,只能用对应的钥匙打开,不然它就会自动爆炸,连带着里面装着的东西一起销毁。
条野采菊将那个盒子收到了衣袖里,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花魁姑娘。
芜子微微抬起袖子挡了挡自己的下半张脸,神情里充满了紧张,语气也有些局促“那个……我想问一下,他……死了吗?”
没等条野采菊说话,她又怕人误会似的急忙解释“我问这个不是为了帮他报仇,实际上我跟他的关系并不好,我的母亲是被他侵犯后生下我的,那时候母亲才刚刚成年,而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又生孩子亏损了身体,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离世了。”
她的情绪很鲜明,但其中的情感却很复杂。条野采菊懒懒的侧过头面向她,点了点头“是的,他死了,我杀的。”
“啊!”芜子一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但又很快放松了下来,沉重的华丽衣装随着她的动作逶迤了一地,像是在肮脏的烟花之地开出了一朵绝美的花。花魁的眼眶发红,声音哽咽“真好,真的。”
恶虫公公已经是她在世上的最后一位亲人了,老人死后,她从此便再无家人。她不否认自己的心里肯定会因此有几分酸涩,但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多出几分释然来。
“谢谢”她真诚的向条野采菊道谢。
条野采菊没有回应她,而是突然抬起了头,他的耳朵清晰的听见了那个逐渐靠近的心声,还有那只探路的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它从花魁的房顶飞过,徘徊了两圈,停在了屋檐上。
条野采菊没有说话,只是从衣袖里抽出一封信塞到芜子的怀里,接着从窗口翻身出去,伸手就要去抓那只黑鸟。
乌鸦“哇哇”的尖叫着逃跑,却躲不开白发诅咒师的抓捕。
就在条野采菊要抓到那只乌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把巨大的斧头在空气中劈出破空声,迎面对着条野采菊砍来,斧子那锋利的尖端划破空气的声音十分响亮,彰显出它那可观的重量,条野采菊迅速抓住乌鸦然后敏捷的往屋顶上一跃,躲开攻击。
“能把我的小宠物还给我吗?”
女人有一头厚重的白色头发,可以让她前后各扎起一根份量不小的麻花辫,她画着艳丽的妆容,形状姣好的嘴唇用镜面的红色口红染色,勾唇之间,尽显优雅与冷艳。她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沉重的斧头,带来了极致的压迫感。
“京都咒术高专毕业的自由咒术师,冥冥”
乌鸦与斧头,条野采菊看不见她的外貌,但凭借着这鲜明的特征也能判断出来人的身份。
冥冥抬了抬下巴“最近才出现在东京的诅咒师,天与咒缚,无明。”
“你可是干掉过一级诅咒师的,这笔买卖不划算,我该让总监部那边给我加钱。”她眼珠子一转,盘算了一番。
条野采菊抬手放飞惊慌失措的乌鸦,离手的黑色小鸟疯狂扑腾着翅膀,抖落的黑色的羽毛自空中飘落而下。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冥冥小姐,我们移步没人的地方谈谈今天的事情吧。”
冥冥那双紫色的眼睛不经意扫过芜子花魁所在的房间,但她毕竟只是来打工,对总监部可没几分好感,更没几分真心,总监部想做的事情她又何必帮把手,于是又漫不经心的挪开了视线,点头应允“当然,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