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蔓怡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老人家不放心呢,非得要她嫁在身边,哪怕是当个妾。”
主仆两人渐渐远去,宫道长长,两侧琉璃金瓦在日光映照下,刺得江辞宁双目几乎流泪。
“……殿下?殿下!”
耳畔呼唤越来越急切,她从梦境中挣扎而出,见风荷一脸焦急看着她。
江辞宁缓缓回过神来,冲风荷一笑:“没事,我方才不小心睡着了。”
风荷见她脸色不好,紧张道:“太后娘娘召殿下前去用膳,要不殿下还是推拒了吧?”
江辞宁一愣。
对了,梦中抱露已死,她此刻正伤心欲绝,并未来上课,今日前去陪同太后用膳的,乃是孙蔓怡。
江辞宁垂下眼睫:“不,我们这就过去。”
风荷无奈,却也只能扶着她起身。
江辞宁这时才看到了门口的卫濯。
风荷低声朝她解释:“卫世子是来跟殿下道歉的,见殿下独自待在屋里,又刚好遇见奴婢,所以才连忙让奴婢进屋查看殿下的情况。”
江辞宁点点头。
雨声喧哗,卫濯看着少女从屋里款款踱步而出,不由握紧手中伞柄。
她乌发中斜插的菱花镂玉簪下尾坠着细碎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好似一抹捉摸不住的月光。
卫濯喉头发紧,正欲喊出那声“长宁殿下”,却见她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即江辞宁冲着他身后行礼:“谢先生。”
卫濯转身,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谢尘安。
他忙随之行礼:“学生见过谢先生。”
谢尘安微微颔首,握拳在唇边咳嗽两声,状似漫不经心道:“卫世子昨日交上来的策论不错,不过其中几点有失偏颇,不知世子得空否?”
卫濯愣了愣,飞快看了一眼江辞宁,旋即埋首道:“能得先生指点,实乃学生之幸。”
谢尘安微微一笑:“那便去青藤斋吧。”
他折身先行一步。
卫濯万语千言堵在喉头,眼下却也只能匆匆朝江辞宁行了一礼,便追着谢尘安离开了。
江辞宁直觉不对,谢尘安向来不多管闲事,今日怎么像是刻意支开卫濯?
她心思转了几转,压低声音在风荷耳边交代了几句,风荷点点头,故意道:“那奴婢先去为公主取披风。”
江辞宁颔首:“一会来华章宫找我。”
主仆两人就此分开。
江辞宁到华章宫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宫女取走伞,又有人捧着干净帕子替她拭去身上沾染的雨水。
江辞宁匆匆进了屋,见太后坐在躺椅上,抱着她的狮子猫眯眼假寐,忙告罪:“皇祖母,长宁来迟了。”
太后睁开眼,腾出一只手亲亲热热拍了拍旁边的位置:“长宁来了,来,上哀家这儿来。”
江辞宁顺势坐到她下首,替她轻轻锤腿:“今儿下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害得皇祖母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