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今今好奇地盯了一会儿,心里也是觉得有些稀奇。
想当初她在青州,梁珩也可是穿衣梳发沐浴都要婢女伺候的,哪像谢之骁这般,竟是事事都是自己来。
似是觉察到女郎的目光,他偏头瞧过来,见她醒了,那双漆黑眸子顿时一亮。
“还有半刻钟才到时辰呢,你怎么醒的这般早,是不是我动静太大了?”谢之骁以为自己今日动作太沉吵醒了他。
尤今今摇头,一头青丝散乱,看向他已经束好的头发,有些好奇。
“郎君的头发一直都是自己束的吗?”
见她目光灿灿,谢之骁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又偏过头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说罢便想岔开话头,开始说什么早膳备了她喜欢的玫瑰香露。
尤今今偏不搭话,依旧看他头发,“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好像旁的郎君都是婢女伺候梳洗更衣,怎么北屋这边好像没什么婢女一样。”
谢之骁听到这话顿时眉头一拧,“什么旁的郎君?”
尤今今被他问的一噎,抿唇嘟囔,“我只是听闻过而已……”
谢之骁霎时心中一阵酸溜溜,想到了阮裕。
“梳洗更衣这种小事还让人伺候的男人定是靠不住的!”说罢他又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看她,意有所指似的,“只有那些酸唧唧的文人还有酒囊饭袋的废物才会如此。”
谢之骁幼时跟着外祖父,稍大一些又跟着谢父在军队里混,日子也就粗糙着过,再加上平日里又不喜人近身,所以在尤今今来府里前,院里根本就没有婢女伺候。
至于梳头束发什么的,谢之骁耳根一红。
自从七岁的时候外祖母教会他后,他便再也没让旁人替他梳过头了。
所以谢之骁还挺瞧不上那些院里一堆仆役跟着伺候,恨不得吃饭都要别人嚼碎喂的世家子弟们。
一个个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跟个废物似的。
但谢之骁又怕尤今今嫌他太过得太糙,所以此话一出又有些惴惴,便看向她,眸子黑而亮。
“你觉得呢?”见她不搭话,谢之骁更紧张了,生怕她会对他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谢之骁这话虽粗糙了些,但尤今今听着还是颇为赞同的。
毕竟前呼后拥让婢女伺候的梁珩也确实是个酒囊饭袋,且还是个好色之徒,于是轻轻点头。
“我觉得郎君说的有理。”尤今今说罢,目光在又他的发上微微停留,杏眼弯弯,“不过郎君倒是颇会束发。”
见女郎点头又不吝啬夸他,小郎君自然也高兴了,暗暗觉得自己又赢过了阮裕一局。
如今和谢之骁也相处一些时日,尤今今渐渐摸出了他的一点脾性。
天不怕,地不怕的,确实嚣张,确实霸道,也确实狠心。
从她才来谢府,他拿她作赌,射穿流民首的脑袋,又说砍就砍那李申一臂的事情就可以看出,谢之骁此人是绝对的杀伐果断,又心狠利落。
而她先前也的确当他同梁珩也那些世家贵族一般,皆是不可一世,把世人看作蝼蚁。
可时日相处久了,却发现他日子过得极糙,既不骄奢淫逸,也不苛待下人,人也似乎没那么坏。
见尤今今思绪飘飘,谢之骁以为她还在想着什么人,顿时嫉妒横生,走到跟前,俯身捏着女郎的脸硬是蛮横亲了几口。
“我要去校场了,今天记得想着我。”
他眸子熠熠,带着几分期待。
尤今今被他吻得两腮绯红,忍不住抬眸瞪他,瞥见他微微发干的薄唇,顿时娥眉一蹙,伸手将床头装着香膏小瓷罐的拿了过来。
揭开盖子指腹捻了一坨香膏后,便朝谢之骁的唇上抹,惊得他立马直起了身去躲。
“这是什么!”谢之骁红着脸羞恼看向她,“我又不是女郎,我才不涂胭脂!”
“这才不是胭脂。”尤今今嗔他,漂亮眼睛一扬,“郎君的嘴唇干了,都快要起皮了,涂上这个会好些的。”
女郎手上拿的是润唇露,平日夜里她都会涂上一层保养唇瓣,所以嘴唇从不起皮干裂。
如今正值换季,最是容易唇裂时,他就这么大剌剌的吹风,回来定要裂皮的。
但谢之骁听罢,立刻摇头,“男子汉大丈夫,不就起了点皮吗,有什么要紧。”
尤今今见谢之骁依旧一副果断拒绝模样,心中暗骂他是犟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