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周碧玉两只手抓着门框,身体在水流中漂浮不定。
“王翠翠,王翠翠是你吗?救救我。”
隐约看见一道粉色的影子,旁边还有个男人,周碧玉听见对方说话像是王翠翠的声音,便向其求助。那道影子果然停住了,但没一会又继续往前走,好像没听见她的呼喊。
幸好这时候水流不算大,周碧玉又一心求生,艰难的爬着回铺子,站在铺子里泪流满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阿雪就是在这时来的。
“碧玉姐,你抓着这根棍子。”
阿雪递过来一根粗实的木棍,卢大富放心不下女儿,便也跟了过来。父女俩成功将周碧玉救出来,赶忙继续赶路。
这时候水已经没过膝盖了。
……
与此同时的衙署内。
官差收到消息立刻禀报,谢临安猛的站起来,边往外走边吩咐:“王捕头带七人去发水的庄子解救被困的百姓,松石去库房里寻县志,将今年水灾的案卷找出来,五人同我一起前往东山县。”
“郎君,其他地方发水,但东山县可是泥石流。”松石劝阻,“而且路上全是水,该怎么赶过去?郎君,不如……”
“让你去就去。”谢临安已经快步来到马厩,继续吩咐衙署内的人各做准备。
城里也有积水,但显然这里地势高,只是淹没脚掌罢了,黑靴浸透,年轻的郎君跨步上马时甩出一串水花。
松石被训斥只能小跑着去找县志,赵友成和赵友玉赶了过来,说要同他一起。
“此行危险,你们还是在这里等。”
赵友成不干了。“你还知道危险?正是因为危险我们兄弟才要同你一起,放心,我二弟会功夫,多少能保护你。”
赵友玉配合的点头,还抽出一个长鞭。
等他们快走出衙署时,谢康安才姗姗来迟,紧随而至。出了城之后雨水渐小,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水势见涨,谢临安心下一沉。
“所有人,尽快到达。”打头的谢临安挥鞭,坐骑跑的更快,后头人赶忙跟上。
谢康安其实不想去冒险,但赵家兄弟都去了,他若是不去传回侯府,恐怕会惹人不快,所以只能咬牙跟上。
寻常时候从城里到东山县也要一天的时间,雨势见小但地上积水多,再快也得要晌午时候才能到。
谢临安抿着唇,再次甩了一鞭子。
……
乌云像是被一双手播散开一条缝隙,晨时的日光穿透云层洒了下来,照在水面上,浑浊翻涌的水里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人的鞋。
“幸好有人敲锣提醒,我还睡呢,睁眼水都要没床了!”
“是啊,我也睡的迷糊被叫醒,如果再出来晚,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镇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逃到了镇外的高地上,卢家人和周碧玉占了一小块空地,生了火取暖。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人身上,本就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若不是烤着火,怕是要冷的发颤。
卢大富的小推车上盖着油纸布,里面东西还是干爽的,焦红杏找了衣服,让阿雪和周碧玉换上。这里到处都是人,自然不方便,卢大富和焦红杏扯着布做挡,让两个小娘子安心换,然后如法炮制,四个人身上就都是干爽的衣服了。
捕猎多年的经验让卢大富动手能力极强,没一会就支起来个棚子避雨,容纳一辆小推车加他们四个人正好。
“柴湿,得烤一烤才能着的旺。”最中间的一小堆火是暗色里的救命稻草,不少百姓过来借火,也有人提出想来棚子底下避雨,但卢大富说借火可以,避雨不行。
“我们兄弟俩就占个边,别这么小气。”
卢大富瓮声瓮气:“地方不够,火拿着,你们走吧。”
那两人见卢大富体型高大,便也不敢说什么,小声嘀咕着走了。
阿雪其实有点不明白老爹为何这样做,周碧玉见的人多经历的事情多,小声和阿雪咬耳朵解释道:“咱们棚子里三个女眷,如果留外人不方便的。”
也不知道是周碧玉自己命不好还是遇见的人太坏,总是有不怀好心占便宜的。在周碧玉看来卢大富做的对,先断了这种可能,免得吓坏了阿雪,再有,他们的棚子确实小容纳不了更多人了。
卢大富如小山似的,自然没人敢说闲话,而且没过一会雨就停了开始放晴,大家着急点火烤衣服,纷纷过来借火,更没人说话了。
有准备之人还能换衣服,那些匆忙逃跑的只能如落汤鸡一般抱着膀子所在原地靠近火堆,唉声叹气。
还有人哭喊着说家人不见了,吵闹声此起彼伏,阿雪也跟着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