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他跳进水里被弹了出来,不死心又跳,又被弹出来。”
秦悠心说:这毅力不是挺顽强么。
李老师压低声音:“第三次跳下去,他对上了一张巨大而惨白的脸。白脸十分愤怒,按住他直下河底,让他亲眼看看那些淹死在河里的人永不见天日的白骨,听听那些困于水中不得超生的亡灵悲泣。还有那些存在于流域里的妖魔鬼怪,比陆地上常见的都要凶残嗜血,它们最恨投河寻死的人,因为他们放弃的正是它们永远都无法得到的,生活在日月之下陆地之上的权利。”
李老师的神情略显落寞。
秦悠小心翼翼问:“后来呢?”
“后来……”
上课铃响起,李老师起身去给迅速站好队形的学生们上下一节课。
他的声音远远传来:“那个学生回到了学校,查阅很多资料问了许多老师才知道那张大白脸是那条河的守河之神,原本是个清秀俊郎的帅大叔,硬是被跳河的人把脸砸成了发面饼。”
秦悠:“……”
李老师还说:“那个学生深受触动,从此发奋训练,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
秦悠望着李老师□□壮硕的背影,怀疑他就是那个骨子里很坚韧的倒霉孩子。
~
倒满一车垃圾也没瞧见其他熟人,秦悠驾车回到垃圾山,把新买来的香烛一半插给“门卫团”,一半插到河边。
她蹲在河边冲河水拜了拜,再舀几盆水回家准备洗澡。
“幸好没像以前那样站河边洗澡。你也不许自己去河边,喝水都不行,听见没有。”
秦悠一面烧水一面揪着老牛耳朵念叨。
老牛不耐烦直甩尾巴,倒是不总往河边张望了。
秦悠觉得自己总蹲河边舀水也挺危险,她打算买个桶系根绳,拿河当井用。
整理好收回的垃圾,秦悠开始摆弄她搬烂棺材板来烧时捡到的小玩意——细细一小根硬硬的白色纸卷,分量比纸重些。
有点像前世小时候玩的划炮。
秦悠扬手扔到火堆里。
嘭。
确实是炮仗。
老牛耷拉的眼皮蓦地撩起来,看秦悠的眼神很幽怨。
秦悠已经撒腿往捡木柴那片垃圾堆跑了,她记得泥土里有好多呢。
见秦悠捧了一大把炮仗回来,老牛转过身,用大腚对着她,尾巴一甩一甩很不满。
怎奈专心致志泥里找炮的秦悠没看见。
把炮仗清理干净,秦悠找出刚从校园垃圾里分拣出来的红纸贴上去,白花花的炮立马变得喜庆起来,很有过年的氛围。
秦悠把它们放进破旧小铁盒单独放置,以免突然爆炸把她这个过于脆弱的家给端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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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一周,秦悠在正常收垃圾的节奏里加练一节李老师体能课,体能进步还没有显现出来,睡眠质量倒是有了显著提升。
秦悠往床上一趴,立马见到了周公。
周公和蔼一笑,掏出个二踢脚点了扔她怀里。
嘭的巨响。
秦悠闭着眼睛激灵坐起来,耳朵嗡嗡直响。
摸摸自己没有被炸碎,秦悠迷迷糊糊倒回床上,刚要睡过去,又是一声巨响。
这次她听清楚了,声音真实存在。
困意褪去七八,秦悠披上衣服出门看是怎么回事。
斜对面有座矮山,朝向垃圾山这面是光秃秃寸草不生的石壁,连条能下脚的路都没有。另一面是个建在山窝窝里的村子,听孙叔说那里前些年就没人住了,后来不知怎地在网上出了名,很多小年轻喜欢去村子里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