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陪着你。”他对梁枫尧道。
在他最难过伤心的时候,是梁枫尧一直陪在他身边。
这几年来,因为梁枫尧的陪伴,他几乎忘记了孤单清冷寂寞悲伤的滋味儿。
现在,梁枫尧家里遇到了麻烦,他也不过是想在他气愤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而已。
梁枫尧闻言没再啰嗦,只是忍不住拉了屈南星的手小心地揣进心窝里。
两人坐飞机飞到附近城市,接着又上了梁家管事专门开过来接他们的车子,一路回了天罗乡。
随着车子进到乡里,屈南星脑海里儿时已经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他甚至看到了那颗乡口的芙蓉树,就是郑思雨说等着梁枫尧赴约的那一颗,确实是……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
他们没有停留,径直去了乡里的疗养医院去看病倒的梁鸿启。
几年不见,梁鸿启看起来老了很多,一脸灰败的半躺在病床上,旁边一个比他稍微年轻些的女人陪在身边。
屈南星的记忆没出错的话,这女人应该就是梁鸿启的现任妻子,梁枫尧的后妈刘瑶。
梁枫尧的脸色冷得像是腊月的寒冰,扯出的一丝笑容完全没有温度,更没有一个儿子看见生病的父亲时应该有的担忧和关怀。
他手里牵着屈南星,在梁鸿启的病床居高临下地问:“怎么了这是?被人坑光了?”
梁鸿启像是没料到儿子会回来,还带着屈南星一起回来,正怔愣着不知作何反应,就被梁枫尧也夹枪带棒的一句话弄得变了脸色。
不等他说些什么,梁枫尧的枪口又对准了旁边的刘瑶:“你儿子都跑了,你倒还坐得住。”
那刘瑶看起来挺怕梁枫尧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白了一张脸。
“你们回来干什么?”病床上的梁鸿启终于开了口。
梁枫尧冷哼一声继续挖苦道:“再不回来,我妈的这座山头就要被你给败光了!”
屈南星在旁扯了下他的手,示意他这是来探病的,收敛些刻薄的态度。
接着,他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果篮放到一旁,刘瑶忙殷勤地伸手过来接。
屈南星又温声询问梁鸿启的身体状况:“我们听说您病了,特意赶回来看看,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市里的大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梁鸿启摆摆手回答:“不用不用,我没什么大碍,就是年纪大了,一点儿小毛病。你们学校忙就赶紧回去吧!这边也没什么要紧事儿。”
“没有要紧事儿?”一旁梁枫尧再一次忍不住了:“银行那边的欠款你打算怎么弄?把山庄给他们还是把我妈的这个山头给他们?”
梁鸿启脸色惨白,但兀自强装镇定,道:“这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妈给你留的基金不受影响,你放心继续念你的书就是。”
梁枫尧冷哼道:“所以说,我妈还是把你看得透透的,知道不论是度假山庄还是这座山头,早晚会被你败光,您也果然没让她失望。”
一直不敢直视梁枫尧的梁鸿启忽然就爆发了,也不颓败了,也不丧气了,直接坐直了身体对着梁枫尧怒骂:“我败不败家也总比你好,你现在把自己搞成了同性恋,你有什么脸提你妈?你给我滚出去!”
他越说越激动,后面直接就是用吼的。
梁枫尧的冷笑声更大,道:“我有没有脸见我妈那是我的事儿,你先把这烂摊子收拾干净再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我妈留给你的这些东西!”
说完,他直接拉了屈南星出了那间病房。
“你这脾气也真是,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屈南星无奈地对黑了脸的梁枫尧说道。
在路上的时候屈南星都劝过他了,回来不要和梁鸿启吵架,有事情就解决事情就可以了。
谁知他一回来还是没人住,三两句里全是脾气。
梁枫尧也由着他埋怨,一路拉着屈南星回了他家那个漂亮的乡间小二层里。
一进门,梁枫尧便转头抱住了屈南星,以从未有过的委屈姿态将头埋进屈南星脖颈处,好半晌都一言不发,只是呼吸有些哽住的声音。
屈南星抬了手臂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和后背,任由他在自己的肩头处情绪起伏。
“我想我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