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闭上眼睛,不动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程绾绾翻了个身,面朝床顶,转头朝身侧看了一眼。
烛灯昏黄,男人闭着眼,呼吸匀长,该是睡着了。
程绾绾默默看了一会儿,心里的那点失落,渐渐也散了去。
她想,太子已经很辛苦了,若是她再打搅耽搁了他,实在很不应该。
太子已经很宽和了,没有责罚她,还肯好好同她说,她还有什么好失落的呢?
她能做的有限,实在没什么用处。程绾绾叹气。
太子殿下也很可怜,倘若将来太子选到一个有用的太子妃,或者是有了真正喜欢的人,那她一定老老实实“退位让贤”,把太子妃的位置,还给那个人。
一夜无事过去。
第二日,江诀从宫里回来,直接去三松堂。
看折子看到天黑时,门外响起脚步声。
不一时,叩门声响起。
江诀停了笔,朝门口看去,隔着门道:“不是叫你不用再来了么,怎么又过来了?进来吧。”
话音落,来人推开门,探进半截身子来,却是邹吉。
邹吉尴尬笑了笑:“殿下,是奴婢。”
江诀目色一顿。
邹吉进门来,手里拿着蜡烛和灯油:“奴婢是在外头瞧着书房里太暗了,想是该换蜡烛、添灯油了。”
江诀没说话,约摸过了两息,嗓音沉稳地“嗯”了声,道:“去换吧。”
邹吉不敢磨蹭,立马去换。
书房里安静,邹吉动作轻,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江诀提着笔,望着邹吉的动作,一时间微微有些晃神。
小太子妃一向乖顺,他若叫她不要再来,她必定乖乖听话,绝不会自作主张再过来。
是他想多了……
方才以为是小太子妃过来,他虽然不生气,但也有些薄恼,可发现不是小太子妃,他也并不觉得欣慰,反倒……心口有些空。
江诀垂下眼皮,揣摩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何由来。
想了想,多半是习惯使然。
小太子妃之前日日都来,突然间不来了,他一时间还不习惯而已。
邹吉很快换好了蜡烛,添完了灯油,躬身退了出去,进出都悄无声息的。
书房里亮了许多,江诀回神,继续看折子,朱笔落下时,才发现他走神的时候滴了两团墨渍在折子上。
他提笔避开墨渍继续批阅,今晚书房里格外寂静,连行笔的沙沙声都听得清。
江诀定神,忽略这声音。
翌日一早,程绾绾早早起身。
她起的时候,太子又已经去上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