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道她与常人不同的只有瑞雪,她偷哭时被瑞雪看见,瑞雪单纯,并不因此惧怕,也很听话,不曾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可是太子不是瑞雪。
太子是天之骄子,更有杀伐决断。
大哭完一场的程绾绾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杀人不眨眼的太子当做怪胎处死,然而她却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太子漆沉的眸子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宛如缀进了星子。
那实在不像是发怒的眼神,也一点不像把她当做怪胎的眼神。
程绾绾呜呜咽咽,哭得小声了些。
江诀走近一步。
小太子妃立马一缩,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和畏惧,怯怯地看着他。
江诀只好止步,她抱膝坐在地上,他便也无比耐心地屈尊蹲下身来:“不哭,别怕,孤在这里。”
程绾绾不是怕刺客,或者说,现在不止是怕刺客。
她又掉了两颗眼泪,总算忍住了汹涌的泪意,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男人。
“不哭了,地上凉,起来好不好?”江诀低声,几乎是哄的。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牵她。
程绾绾没应声,更没有把手递给他,她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起身。
她不知哭了多久,腿脚都麻了,起身时猝不及防间有些站不稳。
江诀看她一副小身量晃荡,一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程绾绾好似一个激灵,像是恨不能把自己缩到一个壳子里躲起来一般,慌乱避开他的手,又努力地把自己缩小,往榻上靠。
江诀只好松了手,才发觉小太子妃好像怕的不是刺客,而是他。
江诀好笑,又不敢笑,哪敢叫这散财童子化的小妻子真被他吓着,他只站在一边,并不上前,好声同她说:“你别怕,孤不会把你怎么样。”
程绾绾将信将疑,她也看出来太子并没有恶意,反而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还很欢喜呢。
程绾绾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但还是僵僵地站在榻边,坐也不坐,站也站得不直,始终维持着身体微微往后躲的姿态。
她避开视线,有些茫然无措。
预想的被当做怪胎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她脑子里巨大的担忧和畏惧过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江诀等了会,低声:“先坐下,行不行?”
程绾绾看他一眼,慢吞吞点了下头,终于重新坐回了榻上,只是坐姿略微有些僵硬。
江诀没动,又问:“孤能坐吗?”
“……”程绾绾慢吞吞又点了点头。
江诀朝小太子妃笑了下,坐过去前,捡了一颗地上的瀛珠带过去。
他怕吓着她,没坐离她很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把瀛珠递给她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程绾绾点头,小声:“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