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众狱卒彼此对视了一眼,咱们这位苏司狱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些。别说其他人了,就连陆少铭也没想到这位苏二少前一刻还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叫嚣着,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脸说不要就不要了?陆少铭看着苏君月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嘴角不禁地抽搐了两下。起初听到坊间传言,陆少铭还认为是那些人恶意中伤的下作手段,如今看来,非但没有言过其实,甚至还给这位留足了面子啊。“咳咳,苏君月你一个小小司狱,竟然胆敢诛杀主簿,该当何罪啊!”说着陆少铭怒目一瞪,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意将苏君月笼罩其中。感受到陆少铭的杀意,苏君月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直起身与陆少铭双目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下官有一问,何为司狱?”“掌率狱史,知囚徒。”“大理寺各司其职,也就是说,在这大理寺监牢里,司狱就是这群犯人的天,对是不对?”说着,苏君月用手指了指天。“话是不错,但你以下犯上杀害主簿朱子祯。这,是事实。”陆少铭依旧冷着一张脸,心中却是对苏君月提起了兴趣,忽悠,继续忽悠。苏君月回头指着朱子祯的尸体说道:“此人区区一个主簿,却越权插手我牢狱之事。”陆少铭眼皮都没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以下犯上。”苏君月语气一滞,回头朝一众狱卒喊道:“卷宗呢?老先生的卷宗在哪?”“在、在这儿。”说着一名年纪不大的狱卒将卷宗交到苏君月的手中。“懂事,有前途。”说完苏君月快速将卷宗浏览了一遍,嚯,那位老先生还真不是一般人啊!看完卷宗的苏君月爽朗一笑,大声说道:“卷宗上记载此人乃是玉唐文圣文三思,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地写着夏皇有命好生看管,以礼待之!那朱子祯对其言语侮辱,分明是违逆皇命,死不足惜。”“你以下犯上。”“他诬陷同僚,其罪当诛!”“你以下犯上。”……“啊!老子就是以下犯上了,你能奈我何!”苏君月崩溃地大喊一声,小爷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结果人家不管你说什么,就一句以下犯上,这他娘的完全不讲道理啊!看着苏君月气急败坏的样子,陆少铭笑出了声但随即立马止住低声喝道:“来人,带走!”说完,两名衙役一边一个架起苏君月就往外走。苏君月顿时一愣,玩真的啊?这是要把自己带去哪?不会是要把自己咔嚓了吧。来不及多想,苏君月当即大声哭喊道:“大人,我错了!小人知罪,我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尚未满月的孩子,我……”陆少铭嘴角抽了抽,这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信手拈来。陆少铭摆手示意手下人上前:“把他嘴堵上。”说着扔过去一只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臭袜子,那味道,迎风三里不见人。看着衙役手中那恶毒之物,苏君月顿时感觉呼吸一滞。面对步步逼近的衙役,苏君月如临大敌一般,当即破口大骂:“姓陆的,你欺人太甚!卑鄙无耻,阴险小人,小肚鸡肠的家伙,老子诅咒你出门踩狗屎,吃饭有蟑螂,上茅厕没有纸……”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入耳,陆少铭咬着牙一把抢过方才扔过去的臭袜子,然后一步步走向苏君月。“你,你别过来啊,唔!唔!唔。”只听监牢内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再也听不见苏君月一丝一毫的动静了。嗯,已经被臭晕过去了。陆少铭转过头对身后的狱卒说道:“记住苏司狱的话,这里他苏司狱最大,尔等就按他的吩咐照顾好那位老先生。”“是,大人!”说完陆少铭一抬手,命人将苏君月一并带走。苏君月悠然醒转,看着眼前笑呵呵看着自己的陆少铭,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见眼前刀光一闪,陆少铭的手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陆少铭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那表情极为友善如同至交好友一般,仿佛此时此刻拿着刀的人不是他陆少铭一般。“大哥,别玩了行不行?我服了还不成吗?”苏君月哭丧着脸说道。“苏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陆少铭用刀拍了拍苏君月的脸,一脸失望地说道。“脸面有个屁用啊。要不这样大哥,您先把刀拿走,骨气什么的,您要啥小弟都给您整来,您看行不?”苏君月瞟了一眼那冰凉的匕首,又看了看陆少铭,一脸希冀地说道。陆少铭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还真是如苏老爷子所言,是个滑头。”正说着话的陆少铭突然面色一变。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少铭手起刀落,手中的匕首径直刺向苏军月!,!看着突然动手的陆少铭苏君月心中大骂一声,狗贼,偷袭!见避无可避,苏君月随性将眼睛闭了起来。然而这一刀却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般落在身上。苏君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此时的陆少铭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怂货!”“你才怂!就您这巴掌大小的小家伙,本公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哦?苏少爷当真如此自信?”不等苏君月回话,就看陆少铭手中匕首再一次猛地刺向苏君月的肩头!而这一次陆少铭没有停手!当啷!只见陆少铭手中的匕首应声而断。“姓陆的,你他娘的真捅啊!”苏君月连忙打量着自己的身上是不是真的被陆少铭捅出了个窟窿。“差不多行了,你就不能装得像一点儿?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你真当本官是吃干饭啊?”陆少铭十分嫌弃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据说武者修到了金身境界之后便可刀枪不入,所以自从苏君月练成伪金身之后,便一直想要试一试自己是否也能挡住凡兵之利。而苏君月早就瞧出来了陆少铭手中的那把匕首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见陆少铭没有动用真气,苏君月便决定试上一试。陆少铭心中暗惊,究竟是怎样的毅力才能将肉身练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人偏偏在外人眼中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那帮老家伙可要吃大亏喽!“聊聊?”陆少铭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苏君月面前。听到陆少铭这句话,苏君月摆正了身子做好,一改往日泼皮的作态,眼里流光内敛,无波无澜地说道:“陆少铭,八品宗师,家住南城青阳巷子,父母双全。平日里最喜勾栏听曲,春风楼林鸢儿、群芳阁谷萍儿、教坊司阮秋莹……””停停停!老子底裤都快被你扒干净了,要不是苏老爷子打过招呼,本官现在就杀人灭口!”“老爷子?详细说来听听。”你不能耐吗?还调查老子,这事你不知道吧!陆少铭十分得瑟地朝苏君月挑了挑眉。“咳咳,青雨湖旁有家馄饨摊,摊主名为徐子衿今年二十有六,守寡多年。也不知徐姑娘知不知道她的那位陆弟弟这般风流。”咳咳咳!闻言陆少铭剧烈地咳嗽起来。苏君月冷哼一声:“快说!”陆少铭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本官曾是定国公的门生。”“也就是说,你是自己人?”苏君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少铭,这位是什么人?二十四岁的大理寺少卿,八品宗师高手,未来接任大理寺卿一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自己刚才还在为二皇子能够在大理寺这六亲不认的地方扶持出一个主簿而心生感叹,结果老爷子这儿直接弄出来一个大理寺少卿!老爷子这么猛的吗?闻言陆少铭耸了耸肩。突然苏君月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自己人你他娘的还那么搞我?”就看陆少铭拿起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淡然一笑:“不服,练练?”说着陆少铭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卸下了伪装的月公子。你一个宗师说这话,你要脸吗!苏君月狠狠瞪了一眼陆少铭后,语气不忿地说道:“朱子祯是二皇子的人。”“那月公子有何打算?”“本公子刚一上任朱子祯便来挑衅。只有两种可能。一,大理寺中有人不愿我,甚至是苏家,插手其中。二,某位大爷想看看我或者是苏家的态度。所以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无法轻易动我的身份,然后还要一份朱子祯的口供。”“你是要我给你做假证?”陆少铭顿时心中感到些许的荒谬,这位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使唤起来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好歹我也是当朝四品大员啊,浑蛋!陆少铭抬手扔给苏君月一个令牌,说道:“持此令者如我亲至,至于口供稍后便给你送过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见苏君月似是没听到一般,双手负于脑后很是干脆地向后躺去。架起二郎腿的苏君月双目轻轻闭合,口中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老陆,你就瞧好吧。”:()山河有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