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面无表情,淡淡扫一眼桌上的东西:
“他俩能有什么事?”
死鸭子嘴硬。
宋君昌忽然发现,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谢衡挫败的一面。他对什么都不在意,永远这般云淡风轻,冷漠无情。他想看他情绪失控歇斯底里,想他狼狈难堪颜面尽失。他不是喜欢柏氏,那就让他尝尝心被扎一刀的感觉。这般想着,他心底隐隐兴奋起来。
“这簪花,是你夫人赠予老五的信物。这信笺,说尽了她于老五的爱慕之情。柏氏的字迹,你比我清楚,打开看看。”
谢衡淡声应下,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第一眼去看信尾署名,是她的名字。
视线扫过信上内容,谢衡瞳眸微怔,只觉满目荒唐。
冷风灌进胸口,周身如坠冰窟,他轻轻一笑,他的夫人还真是,永远没有最意外,只有更意外。
就这点反应?
宋君昌像被人浇下一盆冷水,觉得无趣极了,本想看谢衡笑话,可比谢衡更激动的自己才更像个笑话。
最近诸事不顺,心情糟糕透顶。偏偏他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刚才以为有好戏看,他还能装下去。这会好戏没了,再也装不下去。那张普通的脸,因为心底烦闷与平和假象的极限撕扯,五官紧绷得太僵硬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忽然极其厌恶谢衡,厌恶他这故作清高,衬得别人卑劣的姿态。
宋君昌扭了扭脖子,忽地一哂,故意膈应他:
“没想到你夫人会对老五用情至深,竟能写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言辞,当真是情深不已。你也别太难堪,女人嘛,多得是。咱们身为男人,要什么也不能要这种心怀不轨的女人。”
“心怀不轨?”谢衡还在看簪花和信笺,随口重复道。
“当然,老五是本宫的死对头。平日里装得谦谦君子,实则野心勃勃。喜欢他的女子为何会嫁给你?”
“圣上赐婚。”谢衡淡淡提醒。
宋君昌被他不痛不痒的模样气得怒不可遏,真想不管不顾除掉这么个膈应的下属。谢衡自从结婚,一日比一日反常。居然还背着他去了大理寺,美名约避嫌,所以不去兵部。他有种直觉,谢衡在刻意疏远自己。他避的不是谢尚书,而是他。
这直觉日益强烈,他仔细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到为何。但他清楚,继续这么放任下去,谢衡会成为第二个陈启知。
上次,他把那个混混关在东宫地牢,又以柏氏的案子为承诺,却仍是拿捏不住他。这一次,他用柏氏与老五的私情。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存这样的不忠之心,谢衡无论为了利益还是脸面,都会跟他联手对付那狼狈为奸的两人。
来这之前,他信心十足。
可当下,却被谢衡无情打脸。
他不甘心。
现在只想狠狠嘲笑这个自愿当龟公的男人,想尽一切办法撕开他的伪装:
“好端端的,父皇怎么会无端给你赐婚,还不是受老五撺唆。”
当底下皇子长大,开始相互斗争。身为帝王,他能容忍皇子相争,却不能让一方锋芒太盛,必须平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