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昭走后,顾劳斯再看黄宅,横竖庸俗了几分。
茶舍棋室倒是风雅,奈何无人问津,没几天就被倒腾成账房,算盘珠子啪啪能响一天。
真·人走茶凉。
顾悄同李玉,很有一阵子没见。
李玉听得坊间各种谣传,坐立难安,这会借着送书的由头,亲眼看过顾悄才安下心。
他一贯鲜言寡语,并不将这些心思摆在面上,说出的话甚至还有几分讨嫌。
“三爷何故总是不记打?”
顾悄无辜眨眼,他看看黄五,再看看李玉,越发觉得李玉才像个鸡妈妈。
“这回我一定得给你提个醒,县考是大事,可也别忘记文会那日吃的亏。”
青年一边将书样子递给顾悄,一边敲边鼓,“咱们这位知县,他到底姓方。你与方白鹿不合,这事你心中得有数。”
顾悄讪笑。
文会那日,衙门里有人刻意刁难,这等琐事李玉不提,他可真要忘了。
不过,今日行事确实胆大妄为了些,从临时搭伙到贿赂礼房,诸多疏漏难免落人口舌。
顾悄心中一凛,正色道,“微瑕提醒的是,琰之记住了。”
李玉叹了口气,实在是为这几位心大的爷忧心。
他怒瞪了一眼黄五,怪他尸位素餐,真把自己当读书郎,都不知道提点一二。
黄五望天,心中有苦难说。
他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你试试按顾小夫子这课业,还有没有余力想那些大人小人?!
李玉才不买账,他侧身低语,“五爷,谢大人可一直在看着你。”
被凝视的恐惧,叫大鸭梨日渐消瘦的身躯抖了抖。
黄五和李玉,都是谢昭的人。
说严谨些,是谢昭专为顾悄养的人。
顾悄的意愿先于一切,这是谢昭对他们下的死律。
甚至先于谢昭自己。
不同于李玉承过顾悄救命的恩情,黄五此前是看不大起顾悄的。
即便现在,他也不过是多了几分欣赏。
没断奶的小孩,还远不足以令他这头蛰伏的狼顺服。
是以,李玉时不时还得拿谢昭之势,压一压他。
顾悄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小九九。
新书的样子,比他预计的还要好上很多。
他又同李玉敲了定价、版权之类细节,出了银钱加印,顺带还将教材全解和唐诗三百首等副本一起托他转交鲍芜量产。
县考结束,就是时候宰徽州府的肥羊了。
顾劳斯摸了摸下巴,宰羊的钱,他要好好攒起来,好长远地改善他的古代生活。
就……先从小牙刷造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