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家殷实,但小公子本人可是两袖清风。
他甚至想过,实在不行就从家里那七宝帐子上扣些玉石玛瑙典当。
但看着黄五,顾悄突然福至心灵,有了一个更大胆、也更崭新的思路!
他为什么要等自己考了秀才再开书院?
想他当年开班,小小一个地方状元、两个普通公务员岗位上岸资历,都能在一众讲师里傲视群雄、叫得山响,如今出了两个全国状元的小学,这活招牌怎么可以白白浪费不变现!
顾氏族学束脩收得不多,唯一的门槛是需要一个辈分高的引荐人。
他完全可以打着他爹的旗号,先揽下这桩稳赚不赔的中介生意。
摸着银票,顾劳斯笑眯了眼。
甚至黄五那有碍观瞻的脸,此刻也仿佛bulgbulg闪起金钱的万丈光芒。
顾悄愿称之为——招财金蟾自带光环。
顾悄隐隐有些兴奋,从桌上一沓大历宝钞中摸下来数额不小的两张,轻咳一声,“用不了那么多,我回去替你问问,如果不成,原数退回。”
不是准话,黄五略有些失望,闻言也只得收起剩下宝钞,道了声劳烦。
顾悄揣着热乎的钞子,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就各自散了,却听到那“富贵闲人”终于开腔,“这番我下江南到徽州,是受故人所托,寻一件器物来头。听闻小公子最擅杂学,见多识广,不知小公子可愿帮我一把?”
他声音清润,先前的倦怠之意,尽数化作了撩人的慵懒,听得顾悄耳根有些酥麻。
除了音色不同,他说话特有的腔调、细微停顿乃至呼吸气韵,竟与谢景行十分相似。
他不会听错。
历史学院的每一场演讲、朗诵、晚会,但凡有谢景行开腔的地方,顾悄都跟小迷妹一样场场点卯,他甚至熟悉谢景行的声音,远远胜过他那张芝兰玉树的脸。
毕竟,近视学霸再勇,也干不出学校活动的舞台下,带望远镜替学长加油的蠢事。
而有机会近距离看那张脸的时候,顾悄只会紧张到双眼失焦,眼神乱飘。
惊疑不定之间,他不由抬头又看了谢昭一眼,正与那人深邃目光撞个正着。
那双眼里,带着上位者漫不经心的审视,或许平静之下还藏着诸多情绪,但顾悄肯定,没有独属于谢景行的温情脉脉。
脑子里胡乱转了一通,顾悄甚至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
谢昭眉峰一蹙,登时沉脸,“昨日顾家三公子还张口闭口礼不可废,今日就这般健忘,连与人应答最起码的尊重都不记得了?”
顾悄被问得有些羞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