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觉瞬间如坐针毡,下意识抽开手。
裴澈有些疑惑地低头,又坐近了一些打量他:“不舒服?”
见男人不答,他忍不住站起身,忙不迭道:“哪里不舒服?”
因为着急,青年整个人近乎贴了上来,说话时温热的吐息拂在贺朝觉脸上,让他浑身一僵。
贺朝觉连忙出声:“没有,没有不舒服。”
身侧的温度令人不敢忽视,贺朝觉不安地往一边挪动,刚抬了下屁股,方才抽开的手又被裴澈按住。
这下力度要大一些。
“别动,”裴澈轻皱眉头,用下巴指了下贺朝觉右侧连接的仪器,“一会给弄掉了。”
贺朝觉只好不动了。但按在他手背上的温热没有撤去,而是进一步轻轻握住整只手掌。他浑身一僵,不自在地拔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裴澈下意识顺着力道松开手,奇怪地看了一眼贺朝觉。
男人微微垂首抿着唇,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
也没有哪里不舒服,那……哦,裴澈突然反应过来。
贺朝觉向来身体好,少有进医院的时候,而且他也不是很喜欢医院。
裴澈唇间浮上些许笑意,修长的手指在老攻手背上轻敲两下,语带安抚:“你好好呆着,我给你切个苹果。”
那温度移开,漂亮清冷的青年在床头拿了只苹果转身出门,病床上的贺朝觉暂时松了口气。
他重重地闭上眼睛,困惑又躁动。
这是怎么回事?裴澈不应该特别讨厌那个“贺朝觉”吗?和自己亲近应该会特别恶心吧。
想到“恶心”二字,一阵酸软的痛楚滚过心头。温凉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背,贺朝觉出神地看了一会,猛地闭上眼睛。
不行!
裴澈主动亲近他肯定是有原因的,更别说主动去切苹果……
水槽边,裴澈将洗好的青苹果放在果盘里,擦净手接通电话。
“喂,妈。”
电话那头响起中年妇人焦急的声音:“澈澈,朝觉醒了?你在那边怎么样?他还好吗?”
裴澈缓声安抚:“妈你别着急。不幸中的万幸,目前只是轻微脑震荡,后脑有些淤血,做了检查在观察治疗,医生说问题不大,我刚刚还和他说话呢。”
“那就好。”
电话里裴母松了口气,裴澈隐约听见车引擎的声音:“你要过来医院?”
因为听说没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轻快许多:“还是你敏锐,我和你爸一块过去,一会就到。”
一道中年男音在旁严肃地应声。
贺朝觉亲情缘薄,唯一相依为命的姥爷前几年也去世了,还是裴澈陪他一块打理的后事。裴父裴母是真心喜爱贺朝觉,也心疼他,把他当成第二个儿子,关系一向很好。
叮嘱完一句注意安全,裴澈将盘中苹果切好,端着盘子折身回去。
贺朝觉和过年独自守家的猫似的,打他一进门,那双眼睛就嗞溜扫过来,一直黏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