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被罚跪于长廊,挨了不少鞭子。
他阴沉沉的注视灯火通明的厢房,穿金戴银的人焦急的关切着床上人的生死。
乞儿的背火辣辣的疼,他抿唇,在心里骂,没用的病秧子。
他和那位算命先生串通好,来到怀家是为享受荣华富贵,免去流浪之苦。
但这位生得人比花娇的公子实在太容易犯病,他一犯病,挨罚的就是自己。
乞儿越想越气,干脆今天夜晚趁着大家都睡着时,掐死这个病秧子。
夜晚如期而至,乞儿蹑手蹑脚进了怀安的房间,怀安的房间总有一股香气,乞儿形容不好,像是冬日里寒梅。
但怀安的房间半朵寒梅的影子都看不见。
乞儿走得近了,他仔细闻,发觉那香气似乎是从这病弱的小公子身上传来的,他不由凑得更近,像是小狗一样,用鼻子闻怀安的脖颈。
不想,小公子被他闻醒了。
怀安睁开水光潋滟的一双眼,高热让他的大脑变得晕胀,眼前冰冰凉凉的乞儿成为了最佳的降热源。
怀安不自觉贴上去。
乞儿的脸在瞬间涨红。
臭不要脸的小公子,居然蹭他的脸。
乞儿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杂书,这小公子不能是个断袖吧?
怀安烧得迷糊,养在大院里干干净净的小公子根本情窦未开,连风月为何物都不知晓,遑论断袖。
乞儿看着怀安粉白粉白的脸,纠结一番,没能下去手。
次日怀安醒来,捂住脸说好疼,他的脸上多出来一个牙印。
不知是哪个变态半夜闯入小公子的房间,咬了小公子一口。
府中上下搜查一圈,都没能找到这变态的踪迹。
病愈后的怀安坐在案前温书,他爹是个商人,虽有钱财,但无地位,一心想让怀安科举中状元。
怀安这几日却有些看不进去。
原因无他,他感觉自己一直被盯着,湿冷的视线扫过他的全身,像是舔舐一样,分明没有被触碰,但又好像每一寸都被人覆盖上了自己的气味。
这道视线的来源是乞儿。
从某个节点开始,乞儿望向怀安的目光让他感到恐惧。
就像一个正常人遇见了一条满身花纹艳丽无比的毒蛇。
不久后,怀安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乞儿赶出了府中。
他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目光,哪怕是一秒钟,可是他说不清究竟是恐惧,还是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
不幸的是,几年后地方爆发瘟疫,怀家未能幸免于难,府中上下人口皆死于非命,只有参加会试用的怀安存活下来。
但却也大病一场,病愈后怀安愈发的消瘦,苍白的面色配上精致的五官,好若一捧随时都会消散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