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信服他,百姓爱戴他,虽未曾坐上那个位置,但在民间声望远远胜过皇帝。
倒是提及皇帝,朝臣百姓无比厌恶。
宋远知守在宫门处,宫门外是那些为晏旧辞申冤的朝臣,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更有臣子破口大骂,“宋将军,你侍奉暴君,百年后入宋家祖坟,可是会为先祖不齿!”
“皇上是天子!我宋氏一族只尽忠于真龙,晏丞相谋逆,尔等在此为其求情,和乱臣贼子有何区别?百年后史书工整,尔等担得起这般骂名吗?!本将军看真正无言面对列祖列宗的是你们这些人!”
宋远知忠诚,他远赴边关,对朝堂了解不多,但也耳闻过关于怀安的残暴,在接到晏旧辞劝诱他谋反的字条,这位顾惜百姓的大将军有过几瞬的挣扎。
否则,他也不会盘踞边关那么久,选择隐瞒晏旧辞谋逆的心。
此趟回京,他在思量,若皇帝果真残暴不顾民生,字条上的一切他都会默许。
可皇帝不是那般的不作为。
灾荒来临那几日,醉春殿的粥都是稀米,他不认为这样一个皇帝会置百姓于不顾之地。
宋远知长剑出鞘,“今日擅闯者,本将会一一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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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分秒推移过去,醉春殿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章程在南澈的死亡视线中给怀安查看了好几次,他无奈劝慰,“殿下,我向你保证,病美人他吃的绝对是假死药,他一定能醒过来的,倒是殿下您,守在这里要一天一夜了,您去睡会,等他一睁眼,我就去唤您,可否?”
南澈没应,他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怀安,“他说喜欢我。”
章程:?
什么意思。
殿下你这么好被拿下的吗?他说喜欢你,你就动情了?复国还复不复了,仇还报不报了?
天际再次擦上了黑,南澈的眼珠未动,他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精美雕像,道:“我不喜欢他。”
章程没有琢磨透自家殿下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傻站在原地,南澈挥了挥手,示意章程离开,章程如蒙大赦夺门而出。
殿里的气氛在南澈说完那两句话后变得极为诡异。
章程踹着手在殿门口的长阶上坐下,月光冰冷如水倾泻,树影婆娑晃动,他猜不透殿下的心思,也懒得去猜。
章程离开后,殿内变得更静了,南澈甚至都无法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黑凌凌的眸子盯着躺在床上的怀安,一瞬不肯眨眼。
南澈的瞳孔泛起涩意,红血丝爬上他的眼球,他就这般看着怀安,比地狱里索命的无常还要可怖上十分。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怒,平静诡谲不似活人。
也许怀安死掉才是最好的结局,这个蠢笨的小皇帝还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一旦他放任宋贺回到这京都,他便什么都瞒不住了。
与其让一切丑恶被铺层开在怀安面前,不如此刻,便让他死了。
那么他在怀安的心里永远都只是一个怯懦畏缩的小太监。
但,南澈的额头青筋凸起,他闭眸又睁开,脸颊上红色的‘奴’字鲜艳黏稠仿若能滴血。
凭什么呢?
南澈吐出半口气息,名为嫉妒的火焰在他心里灼烧,怀安说爱他,丑恶的、难堪的、卑劣无耻的、这些,怀安都应该照单全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