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虽然力道微弱,但虞宁雪确实回握了。
面上是挥不去的笑意,白澄夏看了一眼纤瘦的背影,嗓音放低,极尽温柔,“晚安。”
随后,她闭上了眼,握着那只手打算睡觉。
虞宁雪却在这时开口了,“澄夏。”
“嗯?”
其实一天下来挺累的,再加上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白澄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强撑着精神睁开眼,“怎么了?”
虞宁雪努力想要翻身,但最后费尽力气也只是睡平了,她看着天花板上的石膏线,道:“万一我一辈子都好不了呢?”
自身的情况,她当然比白澄夏要清楚多了,双腿的知觉比起其他地方要微弱太多,或许,轮椅才是她的归宿?
可是怎么甘心呢,虞宁雪又怎么愿意自己真的成为那样的残废?
白澄夏警觉地驱散了睡意,明白虞宁雪这是夜深人静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便笃定道:“会好的,就算好不了,我也会陪你一辈子,无论发生什么,至少我会在你身边的。”
虞宁雪在黑暗之中红了眼角,却隐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声线也紧绷着显得平直,没有暴露出哭腔,“你可以抱着我睡吗?”
但是,白澄夏何其了解她,几乎每一个音节都能听出那极力忍下的酸涩。
叹了口气后,她探手过去搂住了虞宁雪,安抚地轻拍着那不安蜷起的脊背,“睡吧。”
虞宁雪将额头靠在了白澄夏的肩头,眼泪却一滴滴汇聚在山根,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打湿对方的衣襟。
郁气
白澄夏知道虞宁雪在意的事情,所以起床吃了早饭后,她们就开始复健了。
“怎么样,有感觉吗?”
“这里呢?会疼吗?”
“试着握一下我的手。”
房间内,空调开着适宜的二十五度,虞宁雪坐在了轮椅上,同白澄夏十指相扣,指尖还在缓缓用力,直至手心相贴,她们之间不再存在空隙。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露出些许学生时代的胆怯,“这样吗?”
白澄夏鼓励地点头,“是的,你再试一下能不能把手抬起来。”
说着,正要把握着的手抽出来,微弱的力道却在挽留,只见虞宁雪浅浅抿着唇瓣,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像是在否认不舍。
白澄夏无声笑开,又握了回去,带着虞宁雪的手臂微微离开轮椅的扶手,“哇,我们雪儿都能抬手了。”
“你哄小孩呢?”
虞宁雪无奈地笑了,又有些羞窘,“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现在的我可是还大你半岁。”
闻言,白澄夏笑得更为灿烂,毫不犹豫道:“姐姐。”
原本清越的嗓音捏得绵软,撒娇似的,令虞宁雪耳根都红了起来,羞恼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