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的双眼微微眯起:“你知道些什么?”
“当年最早跟宋伯年有外遇的并不是罗瑶,而是跟她同时出道的另一个艳星邱莉茗。宋伯年当初为了他甚至还扬言要和安美欣离婚,这也是他们夫妻感情决裂的开始。听说安美欣几次三番闹上邱莉茗家,后来邱莉茗不堪其扰得了抑郁症去世,宋伯年就是因为她的死才迁怒安美欣几十年,也让罗瑶找到了机会趁虚而入。事实上,邱莉茗的真实死因还有许多疑点,她当初是不是因为抑郁症跳楼也一直没有人证实。她和罗瑶都曾是你电影公司的艺人,只有你最了解这件事的真相。这么多年来罗瑶一直无法摆脱你,一定与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这都是安迪从当年的报道中拼凑推敲出来的,如今在大飞面前说出来,也正好借他的反应验证自己的猜测。
果然,大飞的脸色骤冷:“这都是萧锦良告诉你的?”
安迪知道他最近常常派人跟踪自己,强作镇定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怎么听说的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可以要挟罗瑶,现在我也一样可以。所以黑还是黑,白还是白,你和傅笛之间的账并不是靠你一张嘴来。”
“哦?你拿什么去要挟她?拿你家里那一堆烂报纸?”大飞听他煞有介事,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恐怕等你回去,连那堆旧报纸都拿不出来了吧!”
安迪见他神情自在,仿佛对自己所说的早有准备,顿生警觉:“你打算怎么样?”
“不是打算怎么样,是已经怎么样了!你以为大飞哥我没点手段,是怎么在道上混这么多年的?”大飞劳神在在地看了眼手表,“本来只是想把东西清掉以防万一,现在看来还真没防错。你小子够醒目,连罗瑶的底细都能给你起出来。要是不相信,你不妨再回家去看看,等看清楚自己有什么底牌,再来跟我谈判不迟。”
傅笛忧虑地转向他:“安迪哥,现在怎么办?”
安迪已经发现自己大意,原来大飞约他们出来除了谈判,还有调虎离山的用意。可这还不是安迪最担忧的,现在他家除了那堆旧报,还有宋家源的母亲。老人家好不容易才稳定了情绪养病,这一来不知会不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枝节。当下安迪再也坐不住了,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转身就冲向门外。
“回去!立刻,马上!”
安迪谈判的同时,中环某银行内。
“宋先生,这是您的保险箱,确认要现在打开吗?”银行职员带着宋家源来到重重守备的金库内,指着其中一个格子,向他再次确认。
宋家源点头:“现在打开。”
他是特意趁安迪出门的时候来的。家里母亲刚服了药,又有乔正邦照看。昨天该办的手续都已经办妥,今早律师来电说文件已经提交上去,接下来只剩些行政手续,他便抽空来了趟银行,终于有时间考虑自己的私事。
宋家源要取的并不是保险箱里那些名贵首饰,而是他母亲说的那枚祖传戒指。这几日住在安迪家,有个念头反而分外清楚了——等眼下的风波过去,他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
要说之前还担心时间会把他们变成陌路人,当他看见自己不在的十几年间安迪所经过的生活,真真切切触摸到了他们之间所隔的那道沟壑,在失落、害怕、忧虑、彷徨等重重的情绪山呼海啸而过之后,这层担心反而不像从前那样令人畏惧了。
只有试过放下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是放不下的。
不仅宋家源这样觉得,或许对安迪来说也是如此。那天去萧锦良的办公室,萧正是这样亲口同他说的。
其实那次萧锦良单独把他留下,为的并不是什么采访,而是认认真真地同他恳谈了一番,告诉他如果心中放不下安迪,就不要再犹疑。萧锦良说,当年自己跟安迪在一起并不是什么趁人之危,他真心地想要爱护他走近他,然而越是真心,却越是明确地感觉到安迪的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的分量之重,也许此生都难有人超越,但同样地,他留给他的创伤,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填补。
所以宋家源没有妄想安迪会轻易答应,他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哪怕五年、十年,他都愿意等。过去的这十五年也无非是教会了他一个道理,在感情这件事上,时间算不了什么。
宋家源从保险箱中取出那枚素戒,把其余的首饰再锁了起来。他刚走出金库,就接到乔正邦来电。电话一通只听见对方粗重的喘气,等那慌乱的声音稍稍平复一点,才能分辨出依稀的字句:“家源,出事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宋家源的心蓦地抽筋。
“伯母她……”乔正邦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像是难挡内心的愧疚,“刚才一堆古惑仔闯进安迪公寓,把伯母给劫走了!”
宋家源赶回到公寓的时候安迪也刚到,后者大概没想到情况比自己预计得更糟,向乔正邦反复确认:“抓走家源母亲的和抢走报纸的是同一批人吗?”
乔正邦愧疚地点点头,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不得不用手按着纱布,回答两人的问题。变故发生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当时甚至被砸晕了过去,血迹至今未干。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宋家源和安迪分别打了电话,然后立即报警,但警察到场除了搜证和做笔录以外,一时也没有别的线索。
“来了多少人!他们伤到她没有,为什么抓她!抓人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宋家源进门看到一地狼藉,脸色瞬间就白了,抓住乔正邦一叠声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