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明白,当年在醒来的那瞬看见他时,我心里的触动,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昏迷了快一个月。”
“因为事故的关系,离家那两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连为什么出走也不知道,虽然我爹娘和落尘都不告诉我,但我想是为了我好吧,所以也没有多问。”
“而且他们似乎很乐意落尘跟我在一起,大月虽然不禁男风,但我父亲曾经是要我娶女子为妻的,不知为什么改变主意……看我父亲那种忍耐的表情,可能是害怕我再度离家吧,所以我想我曾经离家,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
“为了你喜欢男人的事?”段青云冷冷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对于你忘记的那些事,不会觉得遗憾吗?”
“有努力想过,不过什么也想不起来,也害怕过会不会忘记很重要的人事物,但是这几年来都很平静。”费如白的表情有一点迷茫。
段友情冷嗤了声,“因为这几年的过得很平静,没有不认识的人来找你,要钱或者要情,所以你觉得自己并没有欠下什么债,也就不觉得遗憾,再也不试着回想。”
他说的很直接,费如白微微感到难堪,但还是坦荡地点了点头。
“也对,堂堂剑光城少主,欠了钱可以还钱,欠了感情要怎么还呢?难怪你害怕。”段青云转过头,注视着窗外,声音益发冷漠。
“应该没有那个人吧,如果有,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来找我?互相深爱的人,怎样都不会放弃的吧?”费如白站起身,表情有点恼火,如果有那个人,为什么他一直不来找他呢?
段青云转过头,看他良久,才说:“还好没那个人,不然你的心都变了,他也回不来了。”
费如白怔了一怔,说不出话来。
“可是你现在被人甩了,也满可怜的。”段青云忽然淡伸手抚过他的脸颊。费如白震了一下,因为他动作里明显的诱惑,而他那张俊美的脸容,在这样近的距离,看起来更加不自然得有些令人心惊。
费如白急忙闭上眼,不敢细看他的样子,顿时听到段青云冷冷的笑容。
费如白睁眼,把他的手拿下,沙哑的道:“我此次来南疆,并不是为了寻回恋人,或是追究他逃婚之事,我只是想要一个了断。”
段青云沉默的与费如白相望,费如白低声说:“时至今日我当然明白他不喜欢我,只不过他这样一走了之,于他于风雪山庄都无好处。我插兜啊他在南疆的消息,所以想来做一个了结,让他不必再避着我。”
良久,费如白才又吐出一句,“这没什么可怜的,并不需要这样安慰。”
早上费如白醒过来并没有看见段青云,整个白日里他都没有看见他,只留给费如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饿了可以去厨房找东西吃,不要进他的药房乱碰他那些药罐,也不要离开谷里的桃花林,外面有阵法。
费如白中了毒,也没兴致乱跑,便乖乖地待在冷月谷,只把竹屋附近的精致浏览了个遍。
到了黄昏时分,段青云才回来。
费如白见他背了一只很大的药筐,里面装满了他不曾见过的奇异花草。
段青云依旧冷淡,只吩咐他饿了自己找东西吃,他要去熬药。
费如白见他一头钻进药房,随后奇异的味道就从药房那扇窗不断飘出,费如白真是无法忍受,只得避开。
夏日的黄昏,虫鸟呢喃,花叶飘香,这冷月谷倒真是一处美丽幽静的地方。
费如白早上在屋里找到一架古琴,见此刻风景正好,便把琴搬到屋外的凉亭里,轻轻拨弄起琴弦来。
他沉浸在悠扬悦耳的琴声里,鼻息间忽然问道一股浓烈的药味。
费如白停下抚琴的动作,就望见站在他身边的段青云手里捧着一碗颜色乌黑的汤药,如果把这说成毒药,估计也没人不相信吧。
费如白苦笑着,知道那汤药必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段青云递过来,费如白也毫不迟疑的喝下。
“不怕我害你了?”段青云幽冷的眸光看着他道。
“昨日是我多疑了。”费如白淡淡一笑,“那日我跌落悬崖,已存必死之心,不料蒙你所救,若非你段青云,不要说这什么断情蛊,光是那些内外伤,就够让我没命了,可我醒来时气息已然稳定,摆明是你妙手回春,说难听点,你若要我死,我早就可以死上好几回了,你又何必为我解毒?那对你可没好处。”
段青云也没多纠结与此,只问道:“你可知是谁要害你,对方连断情蛊都使出来了,绝对是不想让你活着,恨你入骨。”
费如白苦笑,“可能是和落尘有关的人吧。”
段青云怔了一下,仿佛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费如白叹了口气,“我与落尘成亲是两家长辈的意思,虽然我对他一往情深,可是他终有几分勉强,似乎总是不能定下心来,那时我便疑惑他是否真的喜欢我,现在想来他必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成亲前几日,我曾见过他和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仔细回想,那男子的身形倒是和前几日与我激烈相斗,又将我打下悬崖的蒙面人颇为相似。”
“蠢人。”段青云吐出两个字,冷冷看着费如白。
费如白怔了一下,自嘲道:“不错,我的确是蠢,追求一份没有结果的感情,这些年我自认对落尘一心一意,体贴呵护,结果还是得到他的心。”
他说道心伤处,胸口又有种熟悉的刺痛感,随着药性发散,冲动便也不可抑制。
段青云听见他呼吸不稳,知他药性上来,默默走入屋里,费如白追随他身后,千言万语无法诉说,只得与他柔韧的身躯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