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给我!给我!杀死他!!!!!”
他冲进来,一把掐住少年的脖子,少年眼里的血湿透破布,一条条血珠顺脸颊流下,他仍然笑意不止,李潭双眼充血,对他下死手,加大力道企图让讥讽的笑停下来。
门外的弟子眼看要出人命,慌忙冲进蛇窖,“师兄!师兄!”
沈知梨呆呆走到李潭身后,看着他手里的少年明明是绝望……那般的绝望!
她闪过一丝薄凉,盯住李潭的脖子,没有片刻迟疑,一刀扎了进去!
远处的鹤承渊呼吸一滞,眉头紧皱,迅速调整了强装淡定闲散的姿势,他快步走向沈知梨。
沈知梨显然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吓到了,她肩膀发抖,后退几步,眼前的李潭松开了即将掐死的少年,他捂住脖子,轰然倒地,倒下前血手从少年脖颈滑下,在他身上留下血印。
巨大之声,令她全身过电般哆嗦,惊恐望向自己的双手步步后退,身体发软将倒之时,鹤承渊抬手正欲搀住她的肩,关键时刻她的身体穿过他的手,跌坐在他腿前。
鹤承渊眼睫轻颤,眉头久未舒展,最后在她手心放上一颗石子,见到石子她抖不停的肩膀才慢慢得到缓和,他立于她身后寸步未退。
眼前的幻雾在少年绝望又疯癫的笑声里发生转变。
……
“他是什么?魔!原来是魔啊!哈哈哈哈哈,我说他特殊在哪里。”
“大师兄,师父每日布下的功课,他可都没完成。”李潭睁眼说瞎话,告起状。
伍昌睨他一眼,“你的蛇养回来了?”
李潭说来就气,“刚出蛋。”
一个冬季过去,总算破壳了。
伍昌:“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冬日一件衣裳没给人送去,他那屋子漏风漏雪,别将人给玩死,这是底线。”
李潭:“知道了……”
沈知梨攥紧拳头,指甲嵌入肉中。
幻雾……既改变不了他们的生死,那就杀他们千百回!
铁链拖响,他们止住交谈,少年杀奴身影消瘦被他们推搡,摇晃走来。
一个冬季过去了吗……春季天还是刺骨的冷,他还是只有一件单薄的校服,肮脏到无法入眼。
伍昌切换出一副友善的笑容,把抑毒药放在杀奴手中,“这是护山雾,你可知从这出去是哪?”
少年挂笑一声不吭,对这外头是哪一点兴趣有没有,他好似放弃了挣扎,短短几月,认了命。
伍昌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弟子奉来少年的双刃刀,他拿在手中把玩,银光刺眼,却不想刀锋锋利指腹划出了道口子,他缩起眸眼,生起怒意,又压了下去。
“杀奴啊,从这出去是各大仙家都要来蹭蹭邪宗施舍灵气的,陈,常,山,没人不想要浓烈的灵气,你活在邪宗该感到庆幸,不过,你若是想出去呢,我们自然不好留你,你看,路就在这方,是走是留看你自己。”
他拢实狐裘,刀面拍打杀奴的脸颊,“把你的笑收收。”
说着,他用少年的刀在少年脸上划了一道,血一点点渗出,伍昌满意后才把刀递给他,对压住杀奴的弟子抬指示意。
“让他进林。”
少年杀奴被推进林中。
身后是源源不断的唏嘘声。
“太可惜了,杀奴我的衣服洗完了吗?哈哈哈哈哈。”
“我的屋子都还没打扫呢,他每次打扫我的房子都不舍得出来,冬天啊。”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做势搓错手臂,“外头多冷,我屋里有炭火,他怕是一辈子没见过炭火,可惜了,他要是离开,我的屋子没人打扫了。”
少年杀奴手脚拖拽长链踏入雾林,他们的声音逐渐在身后远去,他漫无目的往前跑着,死气沉沉的人,原来是想活下去的……他拼尽全力在场场杀局里活下来,麻木着在邪宗求解药……他顽强不屈,如乱风野火中的劲草,没有一刻寻死。
沈知梨心好似拧成麻花般,拉扯撕裂似得疼痛,要将所有血水拧干。
邪宗嘲笑杀奴。
“赴死将军,哈哈哈哈哈,一个魔混到这个份上。”
“师兄,你原是怎么骗他的?”
“我说也就邪宗大发慈悲给他解药,这世界上他的毒除了邪宗,无人能解。再说了,那也算不上骗,本身师父就在追杀毒师,以为给出杀奴的解毒药就能轻易放过他了?追到他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