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歇止,光华骤明。
解惜行手持一盏灯烛,缓步踏入东厨。
“解、解哥哥?”
却见烛火照亮之处,赫然是昔日曾于艾兴村内有过一面之缘的柳温律。猝不及防被烛光映出脸颊,柳温律慌乱地转过身便想往东厨后门跑。
“小温律,”却是苏玄影自门外踏入,“好久不见。”
“苏、苏哥哥……”柳温律足下连着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止住步伐。
“小温律,你……”解惜行顿了顿,“究竟为何要做这种事?”
听闻此言,柳温律却只低着头,默然不语。
“小温律,”苏玄影犹疑片刻,“你的妹妹呢?”
这话终于惹得柳温律再次启唇,然而吐露的,却是几个极其简要的字眼。
“没有了。”
简短。
惊遽。
“什、什么?”
“苏哥哥,”柳温律仍固执地低着头,“我记得你曾跟我与妹妹说过,我们俩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们的身上,承载着娘亲的期盼……”
柳温律猝然仰首,一直低垂着的眸间,载不住的悲愤自颊边纷涌滚落,“是!在遇到那群禽兽之前,我们,本来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啊!”
“小温律,”解惜行忍不住上前几步,“可是我玄心门的外门弟子做了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
“呵,做了什么……解哥哥,”柳温律抬手胡乱又徒劳地抹着面庞,自齿缝间挤出泣音,看向解惜行,“你大可让那位孙总管与你玄心门的外门弟子来与我当面对质。”
柳温律的声音凄怆至极,解惜行与苏玄影对视一眼,随即答应。
一炷香后,议事堂内,人影幢幢。
解惜行见柳温律已勉强止住泣声,便将视线转向室内的其他弟子。然而步入议事堂内的弟子,在望见柳温律时,竟无一不显露出张皇躲避的神色。解惜行正思索间,议事堂的门再次打开,是孙总管走了进来——
“该死的贱人,你居然还敢回来害我!”
谁曾想这孙总管甫一看见柳温律,竟猝然面色一变,高声尖叫着便作势要朝柳温律直直扑去——
“放肆!”
一旁的苏玄影旋即提腿一踢,当下便将发疯的孙总管踹翻在地!
“门主!”摔落在地的孙总管仍扯着嗓子嚎啕,“门主您千万不要听信这个贱人的鬼话!”
“住口!”
解惜行一声厉喝逼得孙总管闭了嘴。而后,解惜行又转向柳温律,缓下神色道,“小温律,现下人已到齐了,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