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南紧咬的牙关松开,他缓缓地呼气、吸气、呼气……每一下都艰难而缓慢,他的喉结滚了滚,随后,他看着林白,再次将之前的回答重复一遍——
“我不会伤害你。”
林白依然不相信,刀尖的力道没有松下来分毫,她只相信自己手里的刀。
楼天南说完后有些脱力地靠在墙壁上,身体里的能量血液沸腾得更加厉害,它们在不满楼天南的退却,它们在怂恿楼天南,它们想让楼天南更加疯狂。
可楼天南现在能忍下来,他必须能忍下来。
他伸手摸索着周边的钢筋,一条一条地拷在自己的手上,其实这些钢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他如果想,他随时可以挣脱。
但他不想。
林白警惕地看着他半晌,确认他不会发疯,把一卷绷带扔给他:“自己把脖子缠一下,血腥味会引来丧尸。”
楼天南去抓绷带的手指是颤抖的,他手腕上拖着沉重的钢筋,把那一小卷绷带拿起来按在自己的颈脖上。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他浑身大汗淋漓。
两人在同一空间里,楼天南合着眼去抵抗身体里沸腾的能量,但是,也许是心理作用,颈脖的那点刀尖刺出的伤口竟让他清醒很多,这一丁点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清明。
至少,大脑意识里的晶核黑素对他的攻击再也没有那么难受了,他只是身体热得厉害,那股火一直在他五脏六腑里熊熊燃烧着。
他一夜未眠,高温在炙烤他,他的嘴唇因为脱水泛白脱皮。
第二天早上,林白只给了他一袋水,并告诉他:“我不会再给你食物,你只有水。”
楼天南明白林白的意思,食物会让他恢复力量,而水只会满足他基本的生存需要,简单来说,就是只保证他不会死,经过一夜,他已经好一些了。
那一块压缩饼干经过一天一夜早就消耗完了,楼天南拿起水袋时,顿了一下,问她:“我们在这里多久了?”
“五天。”林白道。
楼天南一愣,没想到他们在这五天了,他看着水袋,目光带着疑惑:“你哪来的水?”
他昏迷的模糊印象里他喝了很多水,可他们俩的作战服背囊里的水完全不够两个人这样用水,除非——
她把水给他一个人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楼天南心下闪过异样情绪,他拿着水袋,张口想说些什么。
却见林白指了指角落里搭的一个简易过滤装置,“离子烯过滤膜啊,我伴侣教的,旁边就是海水,过滤一下不就行了吗,你们军队不教吗?”
楼天南:“……”
教,他作战服内层甚至也有一张过滤膜。
林白感觉自己说完话之后,空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两度,她看了眼楼天南,也没多想,大概是他的身体好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