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偏头看向那身形笔直站立一侧的人,神情毫无波动地应:“许是这处暖和,所以花也舍不得谢了。”温子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角落的炭盆便道:“也是,叶姐姐这处总是温府里最先用炭盆取暖。”“外头现下寒气重了不少,叶姐姐近日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温子衿转身走至榻旁,满是担忧的望着。那明眸里映着叶染颇为平静的面容,温子衿面上的神情很是专注。两人的距离很近,温子衿将温热的掌心轻轻地搭在叶染额前。叶染望着面前迟钝的少女,心间微恼。抬手轻撩开这滚烫的手说:“男女有别,小公子莫胡闹了。”哎?温子衿愣愣地停在一侧,心想叶姐姐当真不知道自己身世?可娘亲说叶姐姐应当是知道的啊。这些年温子衿一直都以为叶姐姐是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所以从来不特意保持距离。那在叶姐姐心里自己岂不是乱动手动脚的小混蛋!小脸红了大半,温子衿忙道歉说:“子衿见叶姐姐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才想探侧一番,并非有意冒犯。”叶染没想到少女会这般郑重其事的道歉,反倒觉得自己先前的恼意来的太过莫名其妙,兴许吓着她了。只见那少女忙退避一侧,那面容上仍旧是绯红一片,好似方才占便宜的不是她。心间莫名一软,叶染叹了声念道:“我自然知小公子品性端正,只不过小公子若是与旁人相处,可切莫这般随意。”否则旁的姑娘误以为有意,那要如何是好?温子衿身形笔直乖巧点头,却是再也不敢靠近半分。平日里叶染再如何冷淡也不曾见过温子衿这般退避三舍,可说出的话哪能收的回。直至入冬,这方偏院里便真的冷落无人,那秋千处已堆积不少的积雪,仿佛被人遗忘一般。精神虽困顿,可叶染久不见人来,心里又烦闷的很,尤其是临近年末各家夫人来的次数越发勤快。除夕当夜里靖洲城里爆竹声连连,温父因温子衿乡试而让人放了不少烟花。砰砰地声响接连不停,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寒冷的雪夜里绽放,府邸外头围了不少孩童和看热闹的百姓。就连府邸里也有不少侍人和家仆一同观望,可温子衿却没有寻到那抹墨色裙裳。娘亲说叶姑娘不喜热闹,便不赴宴。年夜饭温府里的家眷们居于一处,平日里的妾室们携带子女一并赴宴,热闹自然是热闹,不过个个都是围着温父和祖母。直至子时过去,分发赏钱,一旁忙碌的温母都未曾停歇,温子衿便拎着果酒,轻碰了下娘亲的酒杯笑道:“子衿祝娘亲新年安康,岁岁平安。”温母稍稍停顿的揽住身前的温子衿,将小红袋放至温子衿手里说:“可别尽买些甜食,否则牙都吃坏了。”说完,还用手捏了捏温子衿小脸,而温母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便让温子衿先回园休息。后院里灯笼通亮,温子衿看向那一处偏院,犹豫地接过侍人手里的灯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是。”待侍人走远,温子衿提着灯笼犹豫地踏进偏院,这处偏院里灯火也是极其亮堂的。外头还飘落着雪,庭院里也堆积着厚厚的雪,可是这般深夜里却有一女子独自坐在秋千。灯光将女子身影投落的细长而又模糊,温子衿提步走近了些,可仍旧保持些距离轻声唤:“叶姐姐怎么深夜还不睡?”那墨色裙裳似是融入夜色之中,叶染眼眸望向这脸颊被冻的冻红的少女问:“小公子为何深夜来我这?”“子衿是有一物要赠予叶姐姐,送完便立即回去。”温子衿回神,便将手里的物件递了过来。叶染犹豫地伸手接过,触及的便是滚烫的温度,而这温度自然来自面前的少女。温子衿磕磕巴巴地说:“这是我按古书上叠的平安结,据说可以保平安驱病邪,也许能让叶姐姐精神好些。”说完,温子衿便转身欲离去,没想那垂落的袖袍却被轻扯住,回头便见那向来沉静的眼眸浮现笑意细声道:“我很喜欢。”昏黄的灯光映衬女子眼眸带笑的面容尤为惊艳,温子衿紧张的握住灯盏把手,傻傻地笑了笑,竟说不出话。满心的欢喜,让温子衿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大抵,看起来有些傻呼呼的。除夕一过便又是新的一年,上元节临近,屋檐上堆积的积雪还未融化,天气比刚下雪时还要寒冷几分。年初时各家宴会不断,温子衿陪同温父一直未曾停歇过。“子衿,可想随为父去都城考会试?”某一日清晨温子衿陪同温父用饭,突然便听到如此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