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对七八个?打得过?”
“他只打了一个人,”张肆说,“就是站在最前面,头发最长的那个,被他死死骑在身下,拳头砸在他脸上。那群人一开始还过去帮忙打我哥,但一看那个人满脸血迹,连喊都喊不出来,我哥还没有放弃殴打他时,都吓破了胆。”
“当时我也以为我哥要把那个人打死,就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拦下他。后来那群人都跑了,挨打的那个躺在地上动都不会动。”
“只打一个人?”
“往死里打。”张肆点头,“后来我哥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局,只要找到别人的弱点,就能以一敌百。他们只是仗着人多,以为我不敢反抗,但只要我反抗了,他们就会害怕。”
今天之前的盛斯遇在何幸眼中是个矜贵自持的男人,却没想到,他还曾有过这样刀光剑影的一面。
因为见识过父亲酒醉后的拳脚,所以他总劝周考潍少打架,但如果换做盛斯遇,脑海中的形象就不一样了。
阴暗的巷口,双肩书包挂在一侧手臂上,再肥大的校服也能穿得笔挺,硬朗拳头挥出去能听见风声,额间挂着汗珠,下颌线流畅紧绷……
无论是手拿香槟的盛先生,还是街头打架的盛斯遇,在他心中都是迷人的存在。
前者矜贵清冷,后者热血桀骜。
都是他在不同年龄段想过要成为的人。
他看着手机里的最新联系人,抿唇给他发消息:【你明天真会告诉我……】
删掉。
【明天记得告诉……】
删掉。
何幸:【你今天讲的都是真的?】
张肆:【是的,可惜你午休时间太少,我们明天再聊吧。】
何幸:【好!】
张肆:【大哥他不太喜欢提从前,但如果能让你对我印象有所改观的话,跟你说几件也没关系,只是你可以替我保密吗?】
何幸:【可以。】
张肆:【那就当做是我们的秘密了,你不和大哥说是我告诉你的就好。】
就算张肆不说,何幸也没打算把这事告诉他。
在没有洗清他的嫌疑时,拒绝在盛斯遇面前提起这个人。
向天野今日也来办公室转了转,跟何幸说了几句话,问他适不适应,以至于同事们看他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
但他根本无暇顾及,下了班就急着回家,晚餐依然丰盛。
每每到了这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不认识他时,凄惨到一根鸡肉肠分两顿放进方便面里。
何幸觉得不可思议,生怕幸福光景就要结束,于是无比珍惜当下的每分每秒。
拿着上次从他那顺走的《基督山伯爵》,躺在沙发上看到休息时间,迅速阖上扔到一边,跳跃着上楼,推开书房门发现地上竟然铺了层地毯。
踩上去毛茸茸,暖和又舒适。
他抬了抬因为着急而忘记穿鞋的脚趾,问他:“是因为冬天才铺地毯吗?”
盛斯遇从电脑前抬起头,认真回答:“因为家里有个人活泼又不爱穿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