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向假装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竟然喊出了疼,这在榆木脑袋贺於菟看来稀奇得很,手下的力道也放轻了。
“怎么回事?”贺於菟松了力,没敢继续扒,疑惑地盯着茹承闫眼皮接合处,“不会是烧融了黏在一起吧。”
茹承闫有些茫然道:“先回去吧,让师父看看怎么回事。”
贺於菟立马答应:“也成,就是你身上有没有银两?”
“什么意思?”茹承闫不解地问道。
“我身上没有银钱付住店的费用,所以问问你。”
茹承闫就算是现在看不见眼前的情形,但从语气上也能听出来,身高九尺的健壮少年委屈巴巴地并着脚站在床脚处嘟囔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贺於菟说完后,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不如我们从那里窗台走吧。”贺於菟手指指了一半,突然想起某人看不到,改了口。
茹承闫思虑,不,没有思虑,当即翻身就要从床上起来。
“走。”
迷雾之城41
贺於菟背着茹承闫从窗台处跳下楼,双腿稳稳落地,背上的茹承闫甚至感受不到抖动。
歇了一日的百姓们已经褪去了对新县令的好奇之心,就冲这走马上任的排场,还有恐怖的刑场来看,十有八九和上一任没什么区别。
经过昨日刑场杀头的地方,贺於菟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高台。
今日的高台秋风寂寥空空如也,连原本上面那张摆在正中的黄梨木太师椅都不见了。
茹承闫记得他瞥见高台的最后一眼,绿面人好像朝着他轻蔑地笑了笑。
闹市中央,除却地面上冲不干净的脏污血迹,所有人都如往常一样,吆喝声叫卖声交错混杂。现已快接近午时,街上行人都在采买新鲜菜肉,街头的告示栏处也人头攒涌。
“等等。”背上传来一道细小沙哑的声音,贺於菟脚步一顿。
贺於菟说:“怎么了?”
茹承闫说道:“去告示栏看看。”
“好。”
贺於菟背着他驻足在告示栏前,他仗着自已身长体宽,挤开众人就往告示栏跟前凑。
等到站到告示前,才想起来茹承闫现在看不见,而他又不识字,只能问旁边的人。
“婶儿,这上写的啥啊?”
“娃儿哟,这不就是前几年那苦命的茹县令,叫现在顶上那位给添上了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的罪人榜纸咧。”
贺於菟顿感肩膀处一阵刺痛袭来,他却紧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罪人榜纸?”茹承闫在听到茹子昂的名字时,就在贺於菟背上全身发抖,肿胀无力地双手扣在他双肩愈发用力,“我爹怎么会?这些人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