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於菟立刻问道:“除非什么?”
听玉书的视线停在了贺於菟的腰间:“除非不成房事不产后代,无论雌雄。”
话音刚落,贺於菟周身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石室顶上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不知多厚的石层一下子被洞穿,刺眼的阳光从巨大的洞口入侵进来。
率先响起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贺於菟却在声音响起后如遭雷劈:“殿下,他们就在这里。”
贺於菟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冷汗一瞬间就从背上冒了出来:“爹?”
通体浅青色的巨狼从洞口处踩着祥云缓缓落进石室里,紧随其后是一只体型较小的巨狼。
雄性巨狼听力极为灵敏,他马上就捕捉到了这细弱蚊蝇的声音,他欣喜地看向贺於菟:“儿子!终于见面了!”
紧随其后是雌性巨狼:“儿子,神女殿下来了,快见过神女殿下。”
没想到贺於菟却冷哼一声:“哼,什么神女?我不认识。”
雄性巨狼大声喝止,声音里带上了不容抗拒的威严:“放肆!贺於菟,离家才几年,你就如此目中无人,是谁教你的?毫无礼数,不敬神明!当罚!”
贺於菟双眼中的委屈就快要溢出那薄薄的眼眶,这时另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恍若一阵温暖的春风拂过,抚慰了众人心头的负面情绪:
“好了,烨霖你就别吓他了,孩子还小,总是叛逆些,以后长大就懂了。”
雄性巨狼听后立刻恭敬地退到那抹妖娆的身影后,低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神女?”茹承闫身体里的力气就像是被瞬间抽空,手里的劝归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靠在冰床前的听玉书咳了两声,随后冲那个周身泛着五彩斑斓的身影勾起笑容:“夫人,你终于肯见我了。临死前能再见你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身披五彩霞光,轻纱笼罩她的全身,神女脚尖最先落地,莲步轻移,每一步都叫人心神荡漾。她没有理会浑身是血的听玉书,而是走到了白发银瞳的茹承闫面前,才发现少年已经比她还要高了。
“阿眠,娘亲来带你回家。”
茹承闫退后一步,刚好躲过神女想抚摸他脸颊的手,他紧紧盯着神女泛着彩光的妖冶重瞳,问道:“你是真的吗?”
神女动作一顿,重瞳中映出委屈,茹承闫仿佛看到了其中的未尽的千言万语:“阿眠,娘亲当然是真的,跟娘亲回九重天吧。”
茹承闫再次后退一步,同贺於菟并肩站立:“九重天到底有什么好?再说,我也只不过也是你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又怎么会对一颗棋子产生母爱呢?”他用手指点了点周围的几人,“就连忠诚,它也是假的。”
神女眼中的霞光彻底暗淡下来,她不再上前以气势逼迫茹承闫:“谋大事者不拘小节,起码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不是么?为什么要纠结谁在棋局中付出了多少努力呢?阿眠,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无条件地爱你,别再问这么蠢的话了。”
茹承闫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握住了贺於菟宽厚的手掌,他朝神女摇了摇头:“别再替我做决定了,这么多年了,我只想自由地活着,放过我吧。”
一旁的众人惊掉了下巴,在一片鸦雀无声当中茹承闫唤出银华,带着贺於菟从头顶上的洞口飞出,神女下意识就追了出去,却见茹承闫在外面等她,她心中一喜,但在下一刻茹承闫却留下令她心碎的最后一句话:“我只想现在就结束这一切,别再逼我,不然我可就不认你了。你知道我能做出这个决定的,娘。”
此话一出,神女断然不敢再追,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神女千里传音传入他们的耳朵里:“阿眠,娘永远站在你身后。”
直到茹承闫的身影消失在神女视线里,她恍若变脸似的换了副表情,再次落入石室中。
贺烨霖立刻担心地上前问道:“殿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神女没有理会贺烨霖,她高高在上地环视了一圈:“好了,烛龙之患已经结束,真是感谢各位对我儿子的照顾。有苏文早已身死,我会将有苏玉和朱宫纪子西带回九重天,他们会在九重天接受公正的审判,各位,就此别过吧。”
九尾转身准备离去,却被人叫住了:“慢着,你什么都不说清楚,就想一走了之吗?你这种做派,我们又怎么敢信九重天会公正地审判他?”
神女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说话的人,男人背挺得很直,脸上没几两肉,导致眼眶有些凹陷,满头白发看着像是一个七旬老人。
“你是什么身份,我为何要跟你交代?”
邓良霁握紧了手里的流火珠,这一刻他在沉重的威压面前,好似什么答案都是空白无力的。
“啊——”
一个速度极快的身影从他身边猛地蹿了出去,张英纵冲到听玉书面前,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劝归,挥刀就砍。
听玉书也不闪躲,闭上眼睛安然地等待死亡来临。
“噌——”
嗡鸣声回荡在偌大的石室里,沐浴在光里的神女手指都没动半截,凶猛的天狼一爪子就已经击飞了张英纵手里的劝归。
“放肆!”贺修良轻巧地落在神女身前,贺修堰也紧随其后,天狼们环绕在神女周围,目露凶光地盯着张英纵。
神女转过半边脸,张英纵仰头只看得见那道火红的眼尾,威严的声音压在他心头:“区区凡人,不自量力。”
随后清脆的铃铛声音响起,玖儿笑眯眯地说道:“哎呀,神女殿下,可别这么瞧不起我们嘛,烛龙之灾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