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解决,顾昭言就离开了景王府去皇家寺庙。他走后,景王就送出一只信鸽飞向天际往南而去。
皇家寺庙
见顾昭言这么快就回来,周婉莹很惊讶。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瞧他并未受伤才终于放下了心,“事情解决了?”
顾昭言颔首,“解决了,只是接下来京城可能会乱几天,所以娘亲怕是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了。”皇上一死,若是死前定下下任皇帝还好,若是来不及只怕京城还有得乱。
“这有什么,不过是多待几天,娘正好可以拜拜菩萨还愿。只是……”周婉莹微微蹙起秀眉,她看着顾昭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只是,元春小姐认出了我,怕是对你的身世起了疑心。”
顾昭言愣了一下,而后安抚道:“不用担心,就算是认出来了又如何?你已经和荣国府没有了关系,难道贾二老爷还能强逼着您回去?至于我,那就更不会有事了。”只要自己不承认,就算他们心知肚明又如何?
只是没想到,顾昭言还没有去找贾元春,贾元春就先找了过来。
“你是安哥儿?”贾元春见到顾昭言很是直接地询问。
无脸再议
“阿弥陀佛。”顾昭言双手合十,抬眸看着贾元春:“女施主认错人了,贫僧无尘,并不是女施主口中的安哥儿。”他清透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贾元春,脸上是平淡的笑意,温和的眸子里是贾元春不曾见过的平和。
贾元春看着他温和的眼眸,忽然觉得自己过来打扰他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透亮清澈的眼睛下,她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个想法是那样的无耻不堪。她尴尬又羞恼地低下头:“对不住,是我唐突了,大师勿怪。”
“无妨。”轻柔的嗓音传入贾元春耳中,让她更加觉得丢脸以至于面红耳赤。
顾昭言见状唇角轻扬:“无妨,许是贫僧太过面善,所以别人瞧着就好似见过一般,贫僧早已经习惯了。如今国师的事情已经解决,施主可是要回家?”
“回家?”贾元春听见这两个字不觉红了眼睛,她十二三岁就进了宫,想的一直都是如何成为贵人为家族而活。之前她回到宫中,想的也是家族子弟不争气,若是没有个人扶持着,等老太太一走,只怕树倒猢狲散。可是经过国师一事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坚持下去了,她是真的害怕了。
顾昭言见她沉思不语,就道:“此前贫僧曾经去过扬州,遇到过荣国府的琏二爷,瞧着倒也是一表人才。”
贾元春摇了摇头,琏儿也就那张脸能看了。虽然有些才能,但是到底不多,又贪花好色,也是个不成器的。她又想起自己的弟弟宝玉,虽然很少见到,但是关于他的事情也是没少听过。都这般大了,被老太太溺爱的不爱读书,日常只喜和家中姐妹们玩乐,眼见着也是个难以成器的。至于其他的几位弟弟和侄子都年纪幼小,也看不出什么,只瞧着家中不甚在意的样子,想来日后也就如此了。
即便她是个姑娘家,也瞧得出来家中青黄不接,日后怕是难以为继。这般想着,如何不让她心急如焚?所以她猜想着顾昭言的身份,才特特赶来,为的也就是他的本事,还有景王这个人脉。
贾元春的心思,顾昭言很明白,只是他却是不想掺和进荣国府的事情中,故而说道:“恕贫僧直言,家中男丁不争气,只靠着族中女子去奋斗,只怕保的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个年代,女子被圈在后宅,不见前朝,所见所识皆是有限,便是有心,只怕也无能为力。
贾元春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来寻顾昭言对她来说是最便捷的一条路了。“大师所言,我又如何不懂?只是身为子女,如何能眼看着府上日薄西山?”她虽然离家日久,可对上揣测心意时,隐隐也察觉了几分上位者的心思。纵然皇上如今还念着几分,可等新皇继位时又如何?
“阿弥陀佛。”顾昭言念了一声佛,神色淡然地看着贾元春:“便是如此,那也是它的命数。若是如此,施主就更该返回家中精心教导幼弟才是,如此方不负你如此费心竭力。”
淡然到似无情的眼神,平静无波的话语,让贾元春想要继续试探的话全都被噎回了嗓子里,一股热气直冲眼底,霎时间红了眼眶,点点晶莹在眼眶中闪烁。
顾昭言到底是对这个自小就为了家族而进宫的便宜姐姐叹息了一声,“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以你一己之力,如何如愿?你只是一个人,便是再努力,而家中弟子却一直拖后腿,也只是白费功夫?你好好想想吧。”
看着顾昭言离去的背影,贾元春终是忍不住落下眼泪,说是好好想想,可她哪里还有选择。侍奉过国师的人,只剩下自己还活着,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身为皇上,不可能不知道的。便是皇上不追究,新皇上位之后难保因为此事而膈应。她擦了擦眼泪转身回了客院,离家数载,也该回去了。
顾昭言没有再去管贾元春如何,贾元春也没有再来找过他,一直待在客院里,看样子是想通了。这段时间,皇家寺庙是安静的,外面的风雨完全影响不到这里。他在这里待了没几天,皇上病重驾崩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对此顾昭言并没有惊讶,以皇上那样子,能撑了这几天都是幸运。他没有立刻离开皇家寺庙,直到半月后景王到来。
“大师,好久不见,大师风采依旧啊。”景王一看见他就笑逐颜开。
“神仙哥哥!”瑾毓小炮弹一样地冲到顾昭言面前,和之前一样抱住他的腿仰头看着他:“神仙哥哥,你之前去我家,怎么没有找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