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瑾已经鲜少有失态的时候了,这会儿却抑制不住地眉眼上挑,脚下更是一个大步朝尧文君走了过去,一把揽住她,话里带着悦色:“过几日我就去安排,尽快地让你们见上一面。”
长姐如母,肖瑾比谁都要希望这两个女人相处融洽,如此,他也没什么负担了。
这几日都在收拾行李的尧窈,听闻姐姐要同肖家姐姐见面了,也是开怀不已。宫中那些妃子里,唯独肖家姐姐,尧窈并不反感。明面上她们交集不多,但私底下,尧窈其实受过不少这位肖家姐姐的恩惠,后来悟出了不少事,明白这位只是容渊安插在后宫的棋子,两人并无感情,如今能够离开那是非之地,在南平安居,尧窈也为之高兴。
尧文君捏捏妹妹水滑细嫩的脸蛋:“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待你不薄,没有为难过你,我才愿意与她来往的。”
尧窈笑着哄:“好的好的,那就多谢姐姐了。”
和姐姐聊过以后,容渊带着孩子过来,二人把话说开,相处起来,不再那么别扭,反倒融洽了不少。
尧不弃奔到尧窈身前,一把将人抱住,这些日跟在容渊身边,读书识字,修习武艺,个头好似又长了不少,人也更壮实了,猛地一个飞扑,尧窈竟有些承受不住。
容渊也留意到这点,长腿迈开,几个大步到了尧窈身边,将儿子从母亲身上扒拉下来,带到自己身边,肃着容道:“你如今大了,再不可随意往人身上扑,便是母亲也不可。”
启程回大晟的日子将至,文武百官早就翘首以盼,容渊也已经派人回去造势,高福也在那边张罗,将尧窈母子的形象渲染了一番,尽可能提高他们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也让他后面的封后大典能够顺利举行。
是以,从现在起,孩子的言行仪态,都需符合他皇子的身份,不容有一点失态。
这时候收不住,待回了那边,面对黎明百姓,还有满朝文武,但凡孩子露个怯,百官都会对尧窈产生质疑,怀疑她教养皇子的能力。
容渊从来都是算无遗漏,自然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他等了这么久,等成了执念,不把她放到那个位子,真正成为同他并肩的女人,他便咽不下这口恶气。
她对他的感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并不深刻,卸掉了伪装,更是随性,想理就理,不愿搭理,那是做个样子都不会。
容渊自诩是个很有耐心的猎人,他不惜花费一辈子的时间来猎她的心,好叫她明白,她可以质疑这世上千千万的男人,唯独他,她不能够有丝毫的不信。
她又怎知,为着这一刻,他一步又一步地退让,又一步一步地主动走向她,反反复复,饱受内心的煎熬,再也没有哪个女子能让他如此耗费心神了。
容渊伸出了手,感觉到尧窈小小的挣扎,可仍是将她拥入了自己怀中,将这一大一小全都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最终,尧窈心弦微动,柔软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搭在男人腰间。
也罢,他都折腾这么久,也不疲倦,她小小地往前迈一步又能如何。
索性,心是她自己的,伤到了,再收回便是了。
归途
许是这些年肖瑾在东瓯民间的运作起了作用,渗透到了各行各业,听闻女王要到大晟做皇后了,民众未见不舍,反倒一边倒地支持。
东瓯国力太弱,不依靠强国,只有挨打的份。更何况国内男丁不兴,生个孩子都难,适龄的女子拖到二十多岁尚未成婚的不在少数,一个个早就对一山之隔的南平充满了念想。
女王能到大晟做皇后,两国结成友好盟约,她们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到那边说亲,而不是悄悄把人拐到这边,跟做贼似的。
大众的欢呼声远高于少数几人的反对,尧文君能料到,如今亲见,更是感慨万千。
道路两边,百姓们送别女王车马,夹道欢呼,不见哀色,却是喜笑颜开,欢呼雀跃。
尧文君立在高处,目光里闪动泪光,对着抱孩子站在她身旁的男人道:“你好深的心机,这下子好了,都让你得逞了。”
肖瑾神情平和:“你心里也明白,这是双赢的结果,只是还不愿接受。”
尧文君撇过了头,将眼里的泪意逼退,暗暗对自己道,她必要争口气,将东瓯治理得更好,再不能叫人随意欺辱了。
肖瑾捉着女儿小手,意味深长道:“月牙可知这是哪里?这里同东瓯一样,也是你的家,你需要保护的地方。”
尧文君转过头看着男人,不觉动容。
这男人,坏得很,偏生她就是离不开他了。
世人都以为大晟天子在南平行宫休养,并未入得东瓯,谁又知天子行事异于常人,藏在东瓯将近小一年,直到离开,都未被人察觉。
女王同王子乘坐的鸾车上,分明多了个男人,但护卫在侧的亲兵们皆为天子近卫,一个个地守口如瓶,素养极高,尽职尽责地守护天子安危,别的事儿,不敢有丝毫窥探。
是以,被重重帘幕掩住的车马内,一家三口相处得倒也温馨。
小儿坐不住,不时地要掀帘子往外探,却被尧窈握着手柔声制止:“外头人多,看不到什么的,待出了城,外头有山有水有花有草,你想怎么看都行。”
人多了,是非也多,孩子还小,尧窈身为母亲,并不想孩子被太多的人看了去。
更何况,这车里还有一个男人坐着在,帘子一旦开了,外头人瞧见了,还不知道如何作想。
尧窈如今只求安稳,不管在哪里,都不想再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