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想见也要见了。
尧窈下意识将被猫啃咬过的肉糕放回食盒里,心里不知道有多遗憾。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皇帝,只想带走可怜的猫猫。
在去皇帝寝殿的路上,秀琴伴在尧窈身侧,犹在小声叮嘱:“殿下您可千万别在皇上面前提到猫。”
秀琴是真的想救这猫,尽可能地杜绝各种潜在风险。
小姑娘乖顺地垂着眉眼,低低地应了声,内心却是若有所思。
她们到达寝殿的时候,皇帝还在前头正殿同臣工们议事。
工部近三年的账目在皇帝紧盯之下已经彻底清算出来,其中有一百二十多笔款项去向不明,本子上记载的是用于各地工事,可皇帝派亲信去到各地查探,并未查到这些工事的存在,且这些数额与报到户部的拨款对不上,单看一笔好像不多,但这一百多笔加起来就相当惊人了。
皇帝卷了账本就是一掷,本子落到跪在最前头的顾阁老脑袋顶,官帽随着本子掉落下来,机要大臣的尊严也随之落地。
“三年了,这么多笔虚账,欺上瞒下,经了哪些人的手,入了哪些人的口袋,你们都不看不查吗?阁老如此好做,朕在外头随便抓一个,何必花大钱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皇上息怒。”
几名大臣纷纷伏着身子,叩头谢罪。
有事没事就是叩头,叩头有用,国库早就丰盈了。
皇帝如今看谁都是该收拾的可恶样子。
“朕息不了,不掉几个脑袋,你们脑子何时能清醒。”
闻言,臣工们大骇,缩着脑袋,一个个丧气极了,再也不复人前的显赫风光。
容渊指着只顾叩头默不作声的顾阁老:“你来说,砍谁的脑袋,还是都砍了。”
大晟人才济济,这一批没了,再提拔新的,总有用得称心的。
“臣、臣,”身为太后嫡亲的弟弟,顾阁老何曾如此狼狈过,支支吾吾,半晌发不出更多的字。
“你们都是父皇留给朕的股肱,朕打从心底相信你们,放心将朝政交给你们打理,可你们又是怎么回报朕的,朕御极三载,国库比照先帝在位时不仅没增,反而仍在减少,工部还只是冰山一角,若查到税收这块,你们还会给朕多少惊喜呢。”
皇帝语气越是平静,大臣们越是不安。
“说吧,这么大笔窟窿,你们打算怎么填,说不出来,那就在这里好好地想,再想不明白就点兵点将,一天点一个拖出去砍了。”
皇帝是真的气大了,机要大臣说砍就砍,还一天一个。
邢太傅正要开口,皇帝一记利刃般的眼神杀过来,太傅一个哆嗦,闭上了嘴。
皇帝威仪一日比一日更甚,比之开创盛世伟业的太祖,竟是不逊多少。
回到寝殿,才入得内室,容渊仍是不解气,一脚踢翻身旁的凳子,发出哐地一声响。
尧窈正吃着宫廷御制的雪花酥,陡然听到巨响,手上一松,雪花酥掉落在地。
秀琴一旁看着,连忙拿出帕子收拾,皇帝爱洁,可不能让他瞧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