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个子高,并不需厚鞋底再增一增,但皇帝的靴得显出帝王的气势,做工复杂不说,花样也既要雅致又不能太素,一层层加工下来,鞋底就不可能太薄,得有一定厚度才能显衬出帝王宝靴的质感来。
是以,尧窈特意到男人身边,与他比一比鞋底的厚度,倒还真是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
男人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翕动了下,却是哑口无言。
都怪他给的宠太过,导致他的夫人,当真是有恃无恐了。
为了转移话题,容渊不得不提到一件他并不愿意提的事:“紫鸢捎了信来,要不要看。”
看,当然要看。
信口封得很紧,尧窈怕撕坏了,只能拿小刀一点点地裁开,略数了下,足足六页纸。
尧窈从皇帝手里拿到信,便坐到榻上专注读了起来。
紫鸢是个内秀的女子,又有点风趣,信里讲了不少她这些日子在两淮的所见所闻,不乏一些杂谈轶事,还有引人垂涎的当地小吃,一样样地,尧窈连名字都不曾听过,馋得她脑海里已经有了联想。
大晟地大物博,有趣的地方太多,好吃的食物也多,可她却困在深宫里头,哪里也去不了。
外人看她,都觉得她走了大运,成了大晟后宫最尊贵的妃子,可对于尧窈而言,做皇帝的妃子,并不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她反而更想像紫鸢这样,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更多的风土人情,这日子才不算白过。
啪嗒一下,一滴泪打在了纸上,凝久不散,不多时,又是一滴,两滴。
容渊本就关注着女子的一举一动,见她看个外人的信件都能落泪,又不禁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收着,不让她看。
这个紫鸢,又到底在信里说了什么。
他选中她,不是要她去那里玩,更不是要她写信诉苦的。
在皇帝脑子里一个念头接一个,已经考虑换人的时候,尧窈哽着声音道:“皇上可要对紫鸢好点,她看到好吃的都想着我,说要学着做,以后做给我吃,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这么想着我了。”
是没几个,也不需要几个,有他一个就够。
但这种话,不是要面子的男人说得出来的,容渊轻咳了声,只想把女人手里的信件收走。
“你若再这般,我怕是不能让她给你多写信,看一次哭一次,你是有多少泪还未流干。”
尧窈听不得这话:“我哭的可不是这信。”
闻言,容渊沉默下来,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必不能回一个字。
然而,他便是一声都不出,小公主也能顺着感觉,自话自说:“皇上总觉得自己很宠我,可你以为的宠,又哪里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去找王姐,我想去外面住,我想坐在小摊上喝一碗甜甜的豆花,我想听茶肆里的说书先生讲故事,可哪一样,你又应了,你只会嫌这里危险那里脏乱,哪哪都不好,皇上总觉得是为我好,可我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