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重姓的人那么多,总不能每一个姓路的姑娘都与路陶宁有关系,他也不过是乱猜罢了。
“她与路陶宁之间不见得有什么牵扯,但与莘瑜之间,一定有另一个秘密不为人知。”
说着,他看了一眼曲和亭屏障之外的景色,“我该出去瞧瞧了,免得这地方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的。”
但紧接着就被身后的姑娘扯住了。即便满心都在想着沧海岛一事,容和和却还是冷静的,她对着他摇摇头,“岛上的人都对你不善。”
自从当年奚夷简身份暴露之后,沧海岛上下便对其心怀怨气,直到他抛下妻子离开又带走了那对镯子,以莘瑜为首的人便更是厌恶他,恨他居心不良。
看不惯他的人太多,无论是怎样的事情都能成为众人恨他的理由。
容和和将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无奈自己早已与丈夫一样,在这沧海岛成为了身份尴尬的存在。他们两个若是离了这曲和亭在岛上露面,便会成为活靶子。
但奚夷简却只是一笑,“我这不是有帮手吗。”
无论是久住此地的圆圆还是道行高深莫测的小白,都能帮得上忙,无论他们情不情愿。
奚夷简向来是说什么便做什么,话音刚落便去招呼躲在一边的圆圆,但是左右喊了几声也不见小白的身影,再一看容和和,显然这姑娘也察觉不到那少年人在何处。
“难不成是走了?”奚夷简心知那来历不明的少年人有着许多秘密,但那些秘密他暂时还无心去探究,眼下面对这个情况,也不过是无奈地一笑,“这就跑了?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
只是说完之后,他也未想着再去找找那人,扭头便示意一脸不情愿的圆圆和自己出去。
容和和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他已经先说了一句,“别担心,在这地方若是还能叫她们逮住,也枉我在此住了多年。”
说罢,这人就不见了踪影。
留在园中的姑娘站在那屏障之后,心中还在想着此举是不是不妥,一晃神间,心头却是一凛,猛地转过身去,只见那白衣俊秀的少年人正悄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三步远。
出了曲和亭时,夜色已深。
奚夷简拐了又拐,走到一个极隐蔽的林子里寻了棵高树坐下,圆圆变回了原形,扑腾着两只翅膀飞了上去,有些胆战心惊,“会不会被抓到?”
“你怕什么?”
“我……”圆圆有些说不上来,但就是本能地畏惧着曲和亭外的这些沧海岛的弟子。
奚夷简也没再看她,仍坐在树上远远看着岛上这混乱的场面。因着那对镯子的缘故,已经有数不清的人涌向了这座沧海岛,岛上弟子应付这些心怀贪念的人不难,难的是取下那对镯子。除了欢喜之外,没人能够随心所欲地用那对镯子做些什么。奚夷简也不知道小白是如何办到这一点的,但眼下这个局面显然是自己想见到的。
他半倚在树上,一只手上下抛着小白随手给自己的那个木盒子,里面装着的据说是一件稀世难寻的宝物,能够遮蔽身形藏住气息。奚夷简从前也听说这世上有这样的宝物,可是从未想过这东西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想着,他最后一次抓住那盒子,打开之后看到的是一枚精巧的戒指。试着戴了戴,竟然每一个手指头都合适,最终还是被他戴在了食指上。很快,戒指上就慢慢延伸出一条红线来,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几乎是在缠死的一瞬间,圆圆惊慌地蹦了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显然是看不到他,也察觉不出他任何的气息了。
奚夷简举起手看了看,轻轻一脱,又将那戒指从手上拽了下来,然后看向面前的小丫头,“去绥霖馆等我。”
说罢,又戴上了那戒指跳下了树。
现在沧海岛已经乱成一团,但几个辈分高的师姐们还是镇定自若的,只当这是件稍微有些麻烦的事情,安排好人手,便又聚在一起商量着这镯子和即将到来的十洲会武。
莘瑜和路芙儿自然是这些人的中心,刚刚殿里闹的那一场,路芙儿并没有亲眼目睹,眼下才看到了莘瑜脖颈上的伤,不由伸手去摸了摸,“他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都是碍眼。”莘瑜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最要紧的还是那镯子。”
路芙儿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答道,“我想办法。”
说着,又看向身后众人,“我知道,今日闹出这样大的事,绝不能让奚夷简就这样走了。可是现在岛上风波未平,十洲会武的日子也快要到了,总不能盯着他一个人不放,这样反而着了他的道。何况现在天色已晚,大家也都累了,事情都留到明日再说吧。”
自从莘瑜当了权之后,路芙儿在沧海岛的威望更高,大家也知道掌门都听她的话,纷纷应下离开。
回绥霖馆的路,便只剩下了莘瑜与路芙儿两人。
难得清静下来,莘瑜不由抬手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于她而言,这一天真的是累了。
所幸离绥霖馆的路也不远,两人并肩慢慢走了一段路,谁也没有再开口。慢悠悠跟在她们身后的奚夷简险些跟着打起了哈欠,差点以为再这样下去就真要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人去睡觉了。
直到那两个姑娘进了绥霖馆的一间屋子,他犹豫了半瞬,在路芙儿关上门的前刻挤了进去,然后眼看着后者在自己的地盘还为这屋子落下了结界。
这种事情奚夷简也不是没有做过,但往往都是为了一件不方便说出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