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誉心头多少有点不自在,于是嘟哝道:“我,我能看路,不用扶。”
还在赌气呢。
戴珺闻言,果断手一松。
好巧不巧顾衍誉被脚下的石子一绊,一个踉跄向前,若非戴珺眼疾手快把人往怀里带,怕她要摔个嘴啃泥。
顾衍誉无言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今天这日子相当一言难尽。
戴珺似乎笑了一下,当顾衍誉去看的时候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她不满:“你嘲笑我?”
“未曾。”
从她耳边传来的话,还带着呼吸的热度,弄得她耳朵痒痒,忍不住想要避开一点,但戴珺这次手上力道没松。
顾衍誉放弃了挣扎,有灯嫌晕,没灯她眼瞎,就由着戴珺扶她走。
再往前,附近的游人更少,只听见远远的笑闹声融入无边夜色中,周遭显得更为安静。唯一扰她心神的是戴珺身上的冷香,幽幽的,能在心里撞出回音来。
她尚未盘算出该以什么面目应对身边这人,他几乎是明着挑破了一些事,但是……
戴珺忽然开口:“此处无人,不必装了。”
他松手放顾衍誉自己站好,顾衍誉眨眼,好似刚从一场睡梦中清醒过来,她的眼睛很亮,没有一点醉意,平静,带少许慵懒倦色,语速很慢:“玉珩今夜说的话,都好生奇怪。”
戴珺看过来,那眼里没有挑衅或恶意,更像是……包容:“何处奇怪?”
顾衍誉胸中浮起一些莫名情绪:“你向来不参与朝堂和陵阳世家这些事,怎么今日改了性子,要对我说这些?”
“那你听懂了我所说的么?”他问。
顾衍誉很会审时度势,深谙敌进我退之道,方才在画舫上犯浑的事也做了,显然效果不怎么好。
见他面色是少有的肃正,带出一种罕见的压迫感。她脸上多了点笑容,语气也软:“你跟我说的,我听到了。但我不大中用,领悟起来要费些功夫。回去自会好好想想。”
她说完转身欲走,被戴珺一把攥住手腕,听得戴珺的声音传来,看起来今日是不准备把这茬轻轻放过:“是好好想想,还是装作从未听过?”
顾衍誉顿住,她转身,无悲无喜地看他。
“你心知肚明,对不对?”戴珺眼中多了几分诚恳和告诫意味,“雅克苏的主帅和长老来陵阳议和,此番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没有人能在这里做什么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