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一早下着大雪,他们八点出发,面包车行驶一个小时,路过雷市,到达第一个停留点。
李朝闻打了个哈欠,往外一看:
这不就是个服务区吗?
他刚打算继续睡,于磐就推了推他,让他下车。
“嗯?这有小蛋糕吗?”李朝闻迷迷糊糊地问。
于磐噗嗤一笑:“有大峡谷。”
小李很勉强地下了车,跟着于磐来到服务站建筑背后的路。
公路两旁是三层楼高的巨石壁,除了上面挂着一层雪之外,看起来跟昨天的玄武岩没什么两样,李朝闻习惯了冰岛的景色,已经不再觉得惊喜。
直到他看见右侧的巨石壁有个巨大的裂口,像天公一斧子劈出来的,裂口的中央是一座吊桥,桥下雾凇沆砀,流水淙淙,有如冬日桃花源的入口。
“哇,这个是大峡谷吗?”李朝闻的眼镜上了霜,他摘下来擦擦。
“怎样?它大吗?”
“嗯,那倒是一般。”
“那就跟我走啦。”于磐踏上吊桥,回头拉他,说:“要是不敢走桥,可以走楼梯喔。”
激将法果然成功,李朝闻喊他:“你起开!”
然后自己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
“往前走,上观景台。”于磐说。
这会儿风吹雪打的,早冻得李朝闻不困了,他一鼓作气爬了三段台阶,走到了附近的制高点。
这是一个很大的峡谷。
对岸的高山白雪皑皑,此岸的却是草木丛生,其间的土地像两条白练,横亘在丘壑之中,一条长河席卷着浮冰,奔流进北大西洋。
昏暗的大雪天,几乎把一切都模糊了,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可这里与湖心亭不同,雪下得紧,风吹得劲,树影在飘摇,河水在激荡——一切都像有生命似的,不知疲倦地在流动。
这方天地间,他的视野里,没有第三个人影。
李朝闻对着群山大喊道:“于!磐!”
“暧!”
说点什么呢?
李朝闻很希望能喊声“我喜欢你!”,但不可能,接着他想到“你还好吗?”,又觉得太过俗气。
最后他喊道:“你!想!飞!吗?”
于磐把双手放在嘴边,跟着他喊:“好想喔!”
风声呼啸,山谷的回声寥寥。
但李朝闻会给他制造人工回声,他趴到于磐耳畔,模仿他的腔调:“我也好想喔!”
他哈哈大笑着,跑下通向峡谷的楼梯。
奔跑如此自由,那不就是飞吗?
楼梯是铁做的,又下了雪,特别滑,李朝闻一个没稳住坐在地上:“诶呦!”
“怎么啦?”于磐的声音从枯树林里传来。
这边的枝丫太密,岔路又多,他刚才追得不紧,此刻根本看不见李朝闻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