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又开了一点。
谢枕云侧头,正好能看见窗外年轻男人一身深红色的飞鱼服,慢悠悠骑在马上与马车并肩行着。
是萧风望。
“你何时去买的海棠酥?”他从缝隙里探出半个脑袋,山野间的风迎面吹来,拂起他额前的碎发。
碎发下,那双圆润的眼眸愈发清亮透彻,像没有一丝瑕疵的琉璃珠子。
“清早去仙人居用膳,顺手让小二包起来,毕竟家里有只猫馋得很。”萧风望一手搭在腰间刀柄上,侧目朝他望过来。
仙人居的海棠酥没有海棠糕那样甜,却吃起来格外香软细嫩,只是不能单点,每次都要如萧风望那般点一桌足以普通官宦人家几年花销的菜肴,才会送那么小小一碟。
自从回了谢府,谢枕云尤其舍不得银钱,但凡值钱的宝贝都被他偷偷藏起来,即便想吃,也只吃点香铺的海滩糕。
“若是没点香铺的好吃,我就不理你了。”谢枕云斜睨着他,毫不讲理。
“巧了。”萧风望又从怀里摸出一包方方正正包裹着油纸的糕点,丢进他怀里,“我也带了点香铺的。”
“这下总没得挑了?”
“只有两包吗?”谢枕云惦记着马车里还有人,小声问,“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你自己能吃多少,心里没数?”萧风望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目光开始往马车里面钻,“怎么,你马车里还藏了别人?”
“九殿下还在陛下那里,哪里还有旁人?”谢枕云理直气壮地瞪了他一眼,“萧大人未免太多疑了。”
“就是因为梁成彻不在,你才容易藏别人。”萧风望面无表情道。
“哦。”谢枕云眉梢挑了挑,“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说罢,一把关上窗户。
哪里来的毒蝎子
男人疑神疑鬼多了,便容易惹人厌烦。
谢枕云深以为然。
他低头打开油纸,随意捏了一块海棠酥,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忽而想起什么,抬眼对上梁成烨淡然的目光。
“殿下,你要吃么?”虽是问人,手里的海棠酥却被他抓得紧紧的,哪里是想分享给旁人。
梁成烨的眼神几不可闻地变得有些温柔,似乎方才他与另一个男人的亲昵交谈全然不曾看在眼里,瞥了眼他唇瓣粘上的碎末,并未动作,“你吃便好。”
谢枕云向来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舍己为人,闻言便不再客套,自顾自小口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