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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我缓过劲来,将军府便又收到另一份大礼。
我是半个月后才知道的。
我收到信的同一天,将军府门口送来一个用草席卷着的老妇。
下人们就要送去乱葬岗,却被将军拦了下来。
老妇的眼睛同样被人剜掉,只留下两个血窟窿。
浑身衣服破烂不堪,满脸污泥,一条腿不知道去向,另外一条也只剩下半截藏在裤子里。
将军带着我走到军营的停尸房里,这里头常年气温寒冷。
我穿着一身狐裘大衣,只觉得寒冷刺骨。
可这样的地方,我额娘整整独自呆了半月有余。
我跪在草席旁边,我娘这辈子是个苦命人,为了照顾我,一天给村里的老爷打两份工,天不亮就起来磨豆子。
我被天家的人寻去的时候,我娘以为好日子终于到了,却不想被人这样折磨!
我哆嗦着,拉起我娘的手,但她缠满老茧的手指只被人留下三个。
我摸着断指处不平整的痕迹,想起来暖暖的那封信。
我与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她强取豪夺了我的眼睛还不够,还让畜牲残食我娘。
我摸着我娘的脸,她的脸上满是污泥,我却再也看不见她慈爱的样子了。
从前给我织花衣,买糖人的额娘冷冰冰的躺在这里。
我用手摸着我娘眼睛上的两个大窟窿,只觉得呼吸都像是被人扼制了一般。
“娘。。。娘,都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无能,才让你一把年纪遭受这样的虐待。”
我跪在地上,眼睛生疼,却流不出来一滴泪。
将军将我抱入怀中,“夫人,恶人就要恶治。”
我干枯的喉咙里满是酸涩,低哑如朽树的声音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我自己在说话。
“将军,我额娘走的时候,遭了很多罪吧。”
将军叹了口气,轻轻抬手在我的背上拍了拍。
“她的确遭了很多的罪,舌头被人割掉了,眼睛也被人剜掉,脚筋更是被人挑断后,扔进了猎狗厂里,任凭畜牲撕咬。”
将军放小了声音。
“最后是由于惊吓过度,和失血严重,活活折磨死的。”
我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用棉花死死捂住口鼻一样,感到窒息。
“关关,你告诉为夫的时候,她已经被宫里的人带走了。”
我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死死抓住眼前人的手腕。
“将军,她可是高高在上的暖暖公主啊,太后爱她,皇上宠她,可为什么她拿了我的眼睛还不够,还要折磨我的娘亲?”
“那是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同她争,同她抢。”
“她那样娇弱的公主,人人爱戴称赞,我见犹怜,怎么能干出这样残忍的事,她怎么能!”
将军摸着我的发顶,“关关,人都是会装的。”
我死死攥着将军的衣袖,心中只剩下从来没有过的仇恨。